“我知道!”微尘大声嚷着,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端木濯顿时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子来了兴趣,他弯着眉眼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谁啊?”
微尘挠挠脑袋,想了一下,对他说:“你是欺负我妈咪的坏叔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妈咪了?”端木濯兴致勃勃地和儿子逗趣,一旁的微安然突然上前一步从他怀里抱走了微尘,并且对微尘说:“妈咪不是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又忘了?”
陌生人?
端木濯莫名心头聚集了一股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他们也是同床共枕过的夫妻,竟然说他是陌生人?
他不由自主地冷哼一声:“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微安然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把家里的女佣招呼了过来,让女佣领着两个孩子走开,才回过身看着端木濯。
“我怎么教育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他们两个是我的……”
“他们两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微安然低吼,她不住地攥住自己的衣角,尽管强撑着气势,内心实际上非常不知所措。
六年来,她一直没有回过国,就是害怕自己的一双龙凤胎儿女被端木濯夺走抚养权。这六年来她一个人含辛茹苦,一边在国外工作,一边既当爹又当妈照顾孩子,怎么能轻易就让他夺走孩子。
“六年了,你一丁点儿都没有为他们付出过,现在白白就想捡一对孩子?端木濯,我知道你现在有钱有能耐了,但是我微安然也不是好欺负的女人!”她仰脸面对他,眼中满是倔强。
端木濯有些无奈:“这是因为这六年里,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他们早就姓端木了是吗?”微安然后退几步,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悲伤的事情一样,瞬间没了气势,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端木濯,六年前是你亲口对我说,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躺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沈蔓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我只能把你还给沈蔓蔓。六年过去了,现在我只想带着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
突然地,眼泪从她眼眶滑落,滑过她瘦削的脸庞,滴在草地上。
端木濯像是受了狠狠一击般,心中五味杂陈。
六年前,他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可她不但不和他计较,还说服微家父母重新资助端木家的企业,并且主动提出和他离婚,要成全他和沈蔓蔓……
六年里,沈蔓蔓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是他的女朋友,可是无论沈蔓蔓如何催促,他一直没能下决心娶她,别人都说他专注事业,先立业后成家,他每次也都是这么告诉自己。
端木濯其实一直没搞懂,当初明明那么讨厌微安然,可为什么等她真正离开后,又是那么那么地放不下她……
他一度以为那是愧疚之情,但是日子一长,就连张妈都看出来了,微安然已经悄悄地住进他的心里。
那年,签了离婚协议书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此杳无音讯,无论他再怎么多方打听,都没有得到她的消息。直到今天,是她母亲的葬礼,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所以带着私心前来吊唁。
果然,他在这里遇见了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身边竟然多了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让端木濯又惊又喜,他暗暗下了决心,这一次,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他微微一眨眼,前进两步,缓缓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
微安然怔住。
不敢置信,这么温柔的人,是端木濯。
他说:“六年前我是这么说过,但那是六年前,现在我想改一下口,可以吗?”
改口?
微安然不明白,眼中满是梨花。
“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这样吧,你先忙完你母亲的事,等你有空了,我再来找你。”端木濯轻声道。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真想上前给她一个拥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可是场合不允许,这是她母亲的葬礼,不是他们谈情说爱的地方,他要为她的声誉着想。
端木濯顿了顿,喉结上下动了下,本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拍了拍她的背,缓步走开了。
微安然一时间缓不过神,除了小时候,端木濯从没这么温柔的对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