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杨氏明显有些心虚,可赵沈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这事情本就是你我看的清清楚楚,板板钉上的事情,还能误会了明盼儿不成?”
一家子人这刚起来,就看见村长夫人和赵岳带着一大帮人走了进来。
“赵家奶奶,哎哟,今儿个可多亏了你们老赵家呢。”
村长夫人是镇上县衙的庶女,在禾木村不仅地位高,在镇上说话都有不少人附和着。
赵岳的眸子在这一大家子面前晃悠了一圈,轻轻眯了一下眼睛。
明盼儿先他回来,就算在路上替村长家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如论如何也该回来了。
“瞧夫人您说的,我们赵家又没帮您什么事情。”
赵李氏平日里和村子里面的老妇人走的挺进,可像村长夫人这般温和的女子,自然是不常接触。
“如何没帮?要不是你赵家的媳妇儿,这天理可就没人伸冤了!”
村长夫人心里感激的不行,握着赵李氏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可不就是为人伸冤,她明盼儿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情,还生怕别人不知道。”
赵沈氏躲在赵二海的身后,翻了个白眼满脸都是嘲讽。
“什么?什么下作的事情?”
村长夫人一怔,连忙松开了赵李氏的手。
“童生太太,您说的这明盼儿去了哪儿?”
“在那儿跪着哩,我今儿个可看见她去村东头偷人。可让我抓着了个现成的,这回来,老太太可是老老实实的收拾了她一顿。”
赵沈氏边说着,这得意的模样恨不得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明盼儿是个下贱胚子。
哪知道下一秒那村长夫人结结实实一耳光就打了上来。
这响亮的声音别说是赵沈氏,就连赵二海还有赵沈氏都吃了一惊。
“贺氏,我可是童生太太!”
赵沈氏被打的眼泪都险些出来了,可村长夫人贺氏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中。
“你个童生太太算劳什子东西?我爹爹是这余淮县的县太爷!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贺家的大恩人,竟被你们赵家这般糟蹋!”
贺氏和这禾木村的村长是自幼到大的青梅竹马,两人的儿子早就中了会试去陇南县当了知县。原是将村长舍不得禾木村这方天地,自己便随他留下来当了这个村长夫人。
不曾想这好端端的受了恩惠,赵家竟是个这么不长眼的!
大恩人?
赵李氏整个人一懵,却是看见众人闯进来早便有人发现了跪在一边被打的死去活来的明盼儿,赵王氏看着明盼儿这手臂上的红痕,强忍着眼中的泪没掉下来。
“岳哥儿,盼儿被阿奶打成了这样。你快看看她有无事情吧。”
赵岳这才看见先前不见的明盼儿,这个时候竟是还跪在地上。
小丫头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这平白被打了一遭,心中定然委屈。
赵岳默不作声的将明盼儿给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丫头。
“这解释我便不要了,二叔二婶子还有三婶今日便将我父母的各种遗产整理出来。明日,我赵岳便带着妻儿离开赵家。天地浩大,赵岳何处都能为家。”
赵岳这话无疑是将赵家这一大家子人全镇住了,赵二海没想到赵岳竟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整个人都急了,他早便说让赵沈氏不要同明盼儿作对。
这下倒好,现在有县令的庶女在这儿撑腰,他们便是不死也要被赵岳咬下一层皮来!
赵李氏没想到自己孙儿竟这般护着明盼儿,泪眼婆娑的住着拐棍上前了一步。
“岳哥儿,阿奶如何不疼你。你竟这般伤阿奶的心?”
“阿奶自然疼我,可阿奶却不曾将盼儿当做我赵家的孙媳。赵岳自小便知仁义道德,可这赵家竟是连我这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都要下手。阿奶,您让赵岳如何自处?”
赵岳说这话时,整张脸上的灰白像极了自己大儿媳死前的绝望。赵李氏这心口抽抽的疼,看着赵岳怀中这小丫头是越发的愧疚。
到底还是自己糊涂,这不闻不问便将人给打了。
“是阿奶对不起你啊!”
赵李氏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孙儿还有大儿,只觉着悲从中来。
而今依靠二房,不得不打压其他几房。自己如何顾忌过几个孙儿的感受?
“罢了罢了,赵奶奶莫哭。明姑娘也是个心善的,今儿个这般好的事情,何必哭哭啼啼?”
贺氏看见这样的情形,连忙站出来当了回好人。
赵沈氏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是来感激明盼儿的,这下子可是丢了大脸。赵二海拽着赵沈氏到了里屋,直接将赵沈氏给甩开了。
“你这泼妇,行事一点根据都没有。往后,我再不可能听你这胡言乱语!”
赵二海狠狠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赵沈氏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分明和赵杨氏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没想到这明盼儿竟是去做好事。
那个贱丫头那副模样,哪像是去做好事的?
没想到赵岳竟然要为了这个贱丫头,同他们清算财产!
晚间老太太听闻贺氏将所有事情说了个来龙去脉,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明盼儿多少。
等明盼儿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床前放着两个鸡卵子,桌前的男人正打着一盏灯在看书。
模样俊是俊,如果那眉头不紧锁,定然也是个好看的。
“醒了?”
赵岳察觉到明盼儿的视线,回过头来看了看明盼儿,将桌子上的东西递给了她。
先前将明盼儿抱起来的时候,赵岳就察觉到明盼儿是在装睡。结果没想到将人抱回屋子后,这小丫头竟然真给睡着了。
“今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烛光下,明盼儿的纤细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赵岳捏紧了自己手中的书卷,抿着嘴唇摇摇头。
“阿奶没想到你有这般魄力,然后不会为难你了。”
本以为小丫头多少会高兴些,哪知道将明盼儿倒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那便好,实不相瞒。今儿个被打了那么些,我当真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了。”
上一辈子虽说也过了不少的苦日子,可自己从不曾这般被打过。
明盼儿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将自己的衣袖连忙放了下来。
自己吃点苦,就能换来老太太的信任,这点苦倒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