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很快便跪满了人,以刘妈妈和王妈妈为首的两拨人,依旧怒气未消的撸袖叉腰,好像随时都会再引发一场斗争似的。
当两名小厮抬着椅子而来,原本喧嚣的院中瞬间鸦雀无声,凌菲鱼踏着细碎的步伐刚在椅子上坐定,便见刘妈妈先将一军道。
“夫人,我跟在太夫人身边几十年了,从未受过这等冤枉气,这个老泼皮竟然胆敢蹬鼻子上脸,简直是不把太夫人放在眼里。”
谁知,王妈妈见她恶人先告状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少拿太夫人说事,你仰仗着有太夫人撑腰,没少在这院中作威作福,我手底下好几个婢女都被你莫名教训了一顿,其中有两个还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子,你怎能下得去如此重的手,至今还瘫在那床榻上。”
王妈妈越说越气,见刘妈妈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瞬间绷不住想要动起手来,幸得被身侧的婢女急忙拉住,双方却再次七嘴八舌地争执不休。
“住口!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院子,当太傅夫人不存在吗?”
熙春见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连忙斥责一声,瞬间安静下来。
整个院中寂静无声,就连微风都不敢在枝头逗留片刻。
凌菲鱼摆弄著腰间的那块上等白玉,迟迟不表态,台下跪着的众人,纷纷捉摸不透她的性子。
半晌后,如烟奉上一盏茶,凌菲鱼捏著杯盖拨弄著茶叶,这才沉缓开口。
“常言道,家宅最忌不宁,不论你们出自何由,俨然犯了府上的规矩。”
说著,便朝熙春递了个眼色,熙春立刻阐述一遍院中规矩,并且补充道。
“不光是咱们院中不准打架生事,想必两位妈妈在府中伺候多年,理应也该知晓太夫人向来最不喜府中打架生事,你们可谓是明知故犯,若是传入太夫人耳中......”
众人瞬间脸色突变,各个面面相觑一番,好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低垂著头不敢吱声。
“看来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了。”
凌菲鱼见刘妈妈和王妈妈脸色愈发难看,心中另有打算,故作哀叹道。
“既然如此......那就......”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便见刘妈妈战战兢兢地擅自开口。
“请夫人息怒,老婆子我年纪大了,有些倚老卖老,还望夫人再给老婆子一次机会。”
顿了顿,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于是便搬出太夫人,看似求情,实则施压。
“老婆子好歹也是太夫人屋里头的人,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倘若非要处置老婆子,就把我退回太夫人那里吧。”
就在这时,忽闻院外传来熟悉的一道呵斥声。
“大胆刁奴,太傅夫人都没有发话,谁准许你插嘴的!”
凌菲鱼循声望去,只见南宫云在婢女们的簇拥下疾步赶来,吓得满院的奴仆纷纷连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刚刚还威胁她的刘妈妈也瞬间蔫怂了。
“嫂嫂怎么来了?”
凌菲鱼故作讶异地连忙起身相迎,却见南宫云摆出侯爵夫人的风范,脸黑的都快赶上包大人了。
“弟媳,我若再不来替你出手管教下这群奴仆,只怕各个都要骑到你头上撒野了。”
凌菲鱼依旧和颜悦色地劝慰道。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前去叨扰了嫂嫂,这院中的奴仆毕竟是婆母和嫂嫂的一份心意,我感激都来不及,平日里一些小打小闹,我随便罚些月钱,这事也就过去了。”
南宫云见她一副人畜无害的脸,皮笑肉不笑道。
“弟媳,你到底还是嫩了点,处置这群刁奴,不狠一点,她们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完,瞬间变脸扫视著这群奴仆,率先对刘妈妈开刀。
“你个老泼皮,婆母派你过来是伺候太傅夫人的,不是让你前来耍威风的。平日里你贪污了多少银钱你心里清楚,那一笔笔账本需要我拿出来与你逐一进行核对吗?”
刘妈妈闻之色变,好似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苦苦哀求道。
“侯爵夫人请息怒,老婆子我犯糊涂了,还望夫人切莫告诉太夫人,老婆子愿凭处置。”
南宫云二话不说,吩咐下去。
“来人,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将刘妈妈押送至官府,听候发落。”
两名小厮不顾刘妈妈哭天抹地的苦苦哀求,连拖带拽地拖了下去,剩余的奴仆见状,纷纷吓得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凌菲鱼早就料到,只要她不出手,自然会有坐不住的前来插手,这恶人全让南宫云做了。
偌大的侯府,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里子面子,南宫云定然会拿出未来当家主母的款来,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会亲自下场收拾这些残局。
“还有你个小贱人,之前三番两次的前去找侯爷献殷勤,就你浑身那股骚劲,同风尘女子有何两样,侯府这般高门显贵,岂能容你这个骚货败坏门规。”
南宫云转脸便将矛头指向,那几乎浑身抖成筛状的怜儿。
“侯爵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怜儿被她散发出的威慑力吓住了,拚命地磕头认错。
“来人,把这个小贱人拖下去杖刑三十,必须亲口报数。”
南宫云根本不为所动地下令道。
很快,三五名小厮立即上前将怜儿左右架起,连拖带拽地按在抬来的长凳上。
伴随着凄厉地惨叫声,那一声声混合著血泪的报数,一棍棍地“咣咣”声,听得在场的众人心惊肉跳,各个被吓得脸色苍白。
当数到第十声时,怜儿便晕死过去。
“来人,将她给我逐出府上。”
南宫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挥挥手便命人将血肉模糊的她拖了出去。
一炷香的功夫,南宫云便将所有闹事的奴仆统统处置了,只剩下心腹王妈妈和两名婢女留下。
“弟媳,王妈妈还算是忠心耿耿的,就让她留下打点院中琐事吧。”
凌菲鱼见她果真是有备而来,处理完太夫人的眼线心腹,私心只想独留自己的眼线,果真打着一手好牌。
正当她踌躇着想办法婉拒时,忽闻院外传来一道冷冽地嗓音。
“不劳嫂嫂费心了,这院中之事,我还是做得了主吧。”
凌菲鱼猛地抬眸望去,只见苏暮白那道月白色身影缓步朝这边走来,紧随其后著林啸。
南宫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二弟回来了,这后院之事都是些腌臜事,让我们来处理就好,怎敢劳烦二弟。”
说话间,苏暮白已经走到凌菲鱼的面前,眼角扫视了下身侧的奴仆,吓得她们身躯一震,纷纷垂头不语。
“嫂嫂这是哪里的话。你和太夫人送来的奴仆各个都在我这院中撒泼,欺负我刚过门的妻子,念及我家夫人面慈心善,就不处置了她们。眼下,既然嫂嫂插手了此事,何不将这群刁奴处置干净,以免后患无穷。”
南宫云一时咋舌,却也不好同他争论,于是将决定权交由凌菲鱼定夺。
“弟媳,你好歹也是这院中的主人,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