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穆先生见莲生睁大着眼瞪着他看,不悦地皱了皱了眉,“你这丫头一点规矩也没有!”
莲生慌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弟子愚钝,失礼了。”
穆先生看着莲生的头顶,睁开的一只眼目光如炬,“好了好了,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说着侧过身斜睨着莲生,不过因为身材矮小,因此并没有什么威严的气势。
“你怎么把这些书放在地上!”穆先生看向地上一摊书籍,气呼呼地指责道,脸色很难看,“你可知为了保护这些老东西要花费多少功夫!”
莲生在岐山上随意惯了,忘了自己身处纪律严明的三清山,紧张地缩了缩脖子,急道:“弟子看得入迷,一时忘情,我……弟子这就收拾好。”这穆先生发起火来还是令人有些畏惧的,尤其是那只耷拉着的瞎眼,仿佛有什么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似的。
莲生话未落音就背过身弯腰捡书,却被穆先生极为不满地念叨着,“你你你!怎么拿书呢!书要用双手捧着!”
“是,弟子明白了!”
“你别那么用力,弄坏了可麻烦了!”
“是,是!”莲生吐了吐舌头。
“你那手洗干净没有啊?别给我弄脏咯!”
“洗……洗干净了……”莲生纳闷不已,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穆先生,怎么好像看她颇为不顺眼的样子啊。
“你想什么呢!放错啦!”
“哦哦!多谢穆先生!”莲生唯唯诺诺地低头干活。
“不对不对!你又放反了!真笨!”穆先生靠在墙上直摇头。
莲生苦着脸无声地呼唤,钟师兄你上哪儿去了啊,快来救救我啊……
终于收拾完毕,莲生耷拉着脑袋站在穆先生面前看着自己的脚尖,“先生……抱歉……弟子错了。”
“哎!三清山的门徒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穆先生毫不客气地说,“你把我这儿弄得一塌糊涂,预备如何?”
“啊?”莲生吃惊地抬起头,难道穆先生还不打算放过她?
“你啊什么啊!”穆先生瞪了莲生一眼,“犯了错自然要罚!”
莲生心里一惊,难不成又要去训诫堂报到,遂委屈道:“先生……弟子初来乍到,还请先生原谅……”
“师妹?”钟绍英此时突然走了进来,不明就里地看着二人,“穆先生?”
“师兄!”莲生求救地看向钟绍英,总算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我……我把书给弄乱了……”
钟绍英微微点头,走近穆先生,施礼道:“穆先生,莲生师妹年纪尚小,又是头一回来采芝斋,不懂规矩,还请先生宽恕她一回。”
“哼!你们这些年轻人呐!总爱拿少不更事当借口!”穆先生一只眼睛紧紧盯着垂首不语的莲生。
“请先生网开一面。”钟绍英请求道。
“好吧、好吧!”穆先生撇了撇嘴,“下不为例!训诫堂就免了。”
莲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穆先生接着说道:“下一次大休你需上这儿来给老朽干活!”
莲生闻言看向钟绍英,钟绍英略一沉吟开口道:“先生将师妹交由弟子,是弟子有负先生嘱托,可否让弟子代为受罚?”
莲生一听,赶紧向钟绍英使眼色,一人做事一人当,怎可让师兄替她受过。
“啧啧!你们师兄妹的感情倒是不错啊!此事再没得商量了,你们就不要多说了,赶紧走吧!”穆先生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丢下二人面面相觑。
“师兄……对不起,害你也挨骂了。”莲生郁闷不已。
“没什么……我们走吧。”钟绍英面不改色地说。
“哎!我是不是开罪穆先生了……”莲生颇为担忧地叹了口气。
“我看不见得……”钟绍英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来,“其实能够进采芝斋帮忙整理修补书籍的,通常都是一些等第高的弟子,这活算是个香饽饽呢!”
“不会吧……”莲生皱眉道,“我什么都不懂,万一再出纰漏可如何是好!穆先生不可能让我碰书的,一定是让我干些打扫的粗活。”
钟绍英未置可否,伸手拍拍莲生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反正大休时我也在这里,会帮你的。”
“多谢师兄!”莲生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客气什么……”钟绍英眉眼间温润如水,叫人说不出的信任。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弟子来到采芝斋内,一个时辰早已过了,二人匆忙寻找穆先生,想要同他告个别,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几个绿带的弟子代替他正忙前忙后。
“我们走吧,估计先生去休息了。”钟绍英提议道。
“好吧……”莲生心里纳闷,这个穆先生莫不是倚老卖老,自己的职责都放在一边,整日饮酒睡觉,难道道长他们就不管不顾么……
二人走出采芝斋没多久,就见到黎夏、燕星华、莫云凤往这边过来……
“你们也来采芝斋?”莲生见他们结伴而行,远远地就开口问道。
“我们是来找钟师兄的!他是这儿的常客,却没想到你也在!”莫云凤三步并作两步站到二人跟前,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大声道,“莲生你上哪儿也不说一声,叫我们好找!”
“抱歉,我起身时,黎夏她们还睡着,所以……”莲生讪笑道,“可有什么急事?”
“师傅差人来让我们立刻去三清居。”燕星华开口道,“咱们快去吧!还不知道师傅有什么交代。”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嗯!”莲生点点头,五人便一路疾步快走往三清居走。
“莲生师姐。”黎夏走在莲生身边小声问道,“你是和钟师兄约好了一起上采芝斋的吗?”
莲生摇了摇头,“不,我们是在大门口偶遇的。”
黎夏点点头,“以后你要是想去哪儿可以叫上我,最近咱们得罪了不少人,你一个人出门也不留个信,我们都担心死了,生怕……生怕有人欺负你……”
莲生看着黎夏紧张的表情心里一暖,“我知道了,今天是我想的不够周全,以后一定不会擅自行动了!”
黎夏顿时喜笑颜开,拉着莲生的手一步三跳地往前走,本来走在前面的燕星华竖着耳朵听到两人的谈话后,转过脑袋看了看莲生,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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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进了三清居惊讶地发现赵师叔和乐正小师叔都在,云昔道长正端坐在堂上喝着茶。五人见这架势皆有些紧张起来,一时踌躇不前,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不解。钟绍英率先开口道:“弟子见过师傅,见过二位师叔。”莲生他们也跟着问候行礼。
“好了,上前来说话吧。”云昔道长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不知师傅唤弟子前来所为何事?”钟绍英抬头问道。
“让你们赵师叔告诉你们。”云昔道长看向赵师叔。
赵师叔依旧板着张脸,“你们上山也有一段时间了,没做出什么成绩倒是差点捅出娄子来,说出去还是道长的徒弟,实在叫人失望!”赵师叔说着用他那威严的目光扫向五人头顶,五人只觉得耳边一阵凉意,立马眼观鼻鼻观心作反省状。
赵师叔接着道:“我们商量了一番,决定亲自教导你们五个,你们这几日也收收心,三日后搬到三清居来,勤加修炼,听到没有?”
五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个什么意思,要把他们放在三位师傅的眼皮子底下,这是要对他们魔鬼特训的意思?
“怎么不说话?”赵师叔严厉地问道,“有什么不同意见,嗯?”
“没……没……弟子明白了!”
“是,多谢师傅和师叔们的栽培!”
“有劳师傅师叔了!”
“谨遵师傅教诲……”
五人忙不迭地开口称是,点头如捣蒜。
“哈哈哈!”坐在一边一直置身事外的乐正煜突然笑道:“师兄,你别吓着这些孩子们了!”乐正师叔转而看向不知所措的五人,“你们别担心,平日里还像其他弟子一般修行,只是住到三清居,我等会按照你们各自所长传授你们额外的法术,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以后的日子要比以往辛苦百倍,你们若是怕吃苦,现在就可以退出,同别的弟子一样继续现在的日子,如何?”
“弟子不怕吃苦!求之不得!”乐正师叔话音刚落,钟绍英上前一步朗声道,眼中满是自信与激动,整个人都散发出灼人的光芒来。
四人也毫不犹豫地一并站到钟绍英身旁,“弟子愿竭尽所能!”五个人在一起,相信就算是再难的日子也能笑着熬过去!都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哪有知难而退的道理,几乎想也没想就打定主意要迎难而上了,连莲生也心生出兴奋与期待,看着神采奕奕的伙伴们,自己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或许她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梦想、抱负,感受人世间的所有喜怒哀乐!
座上三人皆露出欣慰的表情来,云昔道长捋了捋胡子道:“后生可畏,三清山的将来就要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师傅放心!我等一定不会辜负师傅们的期望!”燕星华昂首道,眼中光华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