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光透窗帘照进来，今昭闭着眼，估摸现在日上三竿。空气里都是熟悉的柠檬皂荚的香气，伸手从床头柜拿到手机，今昭强睁开眼看了下时间：刚好十二点整。

才休假那几天今昭老是睡得早起得早，后来这几天倒还松懈下来。今昭舒展四肢，慢吞吞的从被子的探出来。身上只穿着件短裤，床上的人一冷，开始迷迷蒙蒙的回忆昨晚的事。

晚上今昭嫌弃自己吃了饭身上一股饭菜味，又跑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秦屿川已经把碗筷洗干净了，被子也铺好了。主屋二楼是两室一厅，今昭看得时候觉得还是不错的，所以格外期待翻新之后的老房子样貌。“床给你铺好了，都是干净的被子。”秦屿川指着主卧，今昭歪头看他：“你不和我睡？”

秦屿川失笑，“你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的坦诚……这就敢跟我睡了？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今昭拨了拨微湿的头发，轻声道：“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我不知道恋爱怎么谈，我也没什么经验……”

这话倒是真的，如果问今昭关于音乐的事情，他能噼里啪啦的跟你说上三天三夜，但是感情这块，还真是一片空白。

秦屿川揉着他的头发：“去床上躺着，待会老子来给你讲睡前故事。”

今昭一愣，随即点头。

窗帘在夜风的吹动下四处飘着，今昭走到窗前把窗关上了。卧室里的灯有些暗，楼下有细微的水声音，今昭知道秦屿川是在洗澡。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昭觉着还是得给家里人说一声，于是给今朝发了个消息，说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家。

今朝那边倒是回的很快：

[echo：昨晚上跑出去跟人幽会，今天就直接不回家了？]

今昭低声笑了笑，正想着回复，门口就传来某人的声音：“笑什么呢？”

“跟我大哥说我在你这留宿。”今昭仰头回他。秦屿川听了，带着笑意坐到床边，偏头看着今昭，昏黄的灯光照着床上的人也柔软起来，“他没骂你一顿？”今昭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大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骂我的。”

忍不住还是出手揉了揉今昭的头发，秦屿川道：“你和你哥感情很好。”

今昭稍怔，想起秦屿川的父母，于是小心翼翼的靠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秦屿川的手顿住。

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小时候住在江司令家，现在住在部队里，他对家的记忆只有六岁前模糊又遥远的记忆。

那个杂乱无章的昏黑的屋子里，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江司令打开了他家的门，他站在门外和秦屿川对视了许久，于是牵着他，对秦屿川说以后这就是他的家。

在后来迷茫徘徊的时间里，今昭又突然带着光闯了进来，他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自己的面前，对着秦屿川说跟他回家。

见他沉默了许久，今昭半直起身看着他：“怎么了？”

秦屿川没说话，只一双眼看着他。

今昭不明白秦屿川莫名而起的情绪，只被动的仰头吻着，秦屿川吻的很急切，像是要宣泄出什么情绪一样，今昭捏着被子的手逐渐抓紧。耳边全是两人缠绵的声音，呼吸之间抬眼看着秦屿川眼底，全是带着欲的眼神。

天花板上的灯好暗，有时又好亮，所以有时候今昭只靠听觉来感受秦屿川的爱抚。有时又能看见秦屿川脖间垂下来的金属名牌，上面刻着的yu chuan qing带着点细碎的光，照进今昭的心里。

秦屿川掐着他腰的手越收越紧，今昭喘了一口气，“秦屿川，你、你捏疼我了……”这话说的又轻有细，跟撒娇一般，秦屿川喉结一动，一只手顺着今昭白皙的腰滑了下去。

今昭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红，推搡着附在自己身上的人，“唔，秦屿川你干什么，你放手——啊！”这副模样惹得秦屿川兴致大开，手上也带了点劲，让今昭最后一个字的调调都变了味。

秦屿川凑到今昭耳边，咬着他的唇，道：“以前自己没摸过？”今昭全部心思都在下边那只手上，那还能回答出他的问题，只是强忍着不发出些暧昧的声音，手扯着秦屿川的衣领，时而往前扯，时而往后推。

秦屿川嘴上倒也不闲着，一直在今昭耳边说些下流的荤话，叫今昭不知所措的在他手上泄了去。喘着气，今昭半眯着眼，扯着他衣领的手也慢慢垂下来，看他这幅模样，秦屿川轻声笑道：“没准备东西，算你走运，下次再好好收拾你，小阿音。”

浮浮沉沉之间，今昭呻吟：“秦屿川你给我……放手……呜……”

“咳咳……”今昭扶额，觉得实在是不能再回忆下去了。身上倒是很清爽，今昭扭了扭脖子，应该是昨晚秦屿川带着他清理了。下床随手套了件衣服，今昭光着脚下了楼。

昨晚的小木桌还在院子里摆着，只是上面的饭菜换成了清粥。

秦屿川道：“起了？起了吃饭，随便在街上买的，凑合着吃点。”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今昭揉揉眼，忽的听到秦屿川嗤笑，“你就不能抬头看看？今昭同志？”今昭顺着声音找过去，才发现秦屿川正坐在杂物间的屋顶上，墙边放着木梯。“你怎么就这么爬上去了，不怕摔着？”秦屿川低头把破旧的瓦片扔到一边，“就这么点高度摔不死人。”

尝了一口粥，是甜的。今昭心情不错，“待会我回去一趟，不然我爸妈得念叨我。”秦屿川应了一声，转头问他：“这几天没什么活动？”今昭咬着勺子，“我哪有什么活动……就那几个朋友，最近也忙，应该也没时间玩。倒是你，难得的年假就用来修房子了？”

“日子不就是这样么。”秦屿川痞痞的笑了，“何况我这不只是修房子，我这是给咱俩准备以后的婚房。”今昭稍怔，随即无可奈的的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今昭出了老城区，就给江沂崔发了个消息。

今昭：" 今昭：你这段时间去看过景游没有？"

正是正午，今昭以为江沂崔在公司忙，便没指望着对方秒回。今昭在老城区逛了会，发现有个老奶奶在卖青菜汁便买了一杯，坐在小木凳上等着江沂崔的消息。

沂崔：" 我也挺久没过去了，怎么，你打算过去一趟？"

今昭：" 嗯，我在老城区这边"

沂崔：" 老城区？你跑这么远干什么？"

今昭：" 私事。我打算过去看看他，你要跟着去吗。"

沂崔：" 说实话，我不太想见他，但是你说了要去，我就跟着你去一趟吧。"

今昭发了定位，看着那几个字，稍怔，“不太想见他……什么意思……”

青菜汁刚喝完，江沂崔的车就到了。

今昭打开车门，就见着江沂崔仰躺在车椅上。他的衣领大敞，白净的衬衫上还留着一个暧昧的口红印。今昭哗的又把车门给关上了。

江沂崔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车窗，示意今昭上车来。今昭小心翼翼的坐下，“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江沂崔偏头饶有兴趣的看他：“你这时候说打扰不打扰的，是不是有点晚。”

“……”今昭语噎，“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也没拒绝我。”江沂崔大手一挥，“无所谓，不都是些女人。”今昭听了这话，暗自想了想，江沂崔好像一直是花名在外的，只是没在今昭面前放肆过，他就只当是谣言。

“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沂崔笑眯眯的拿出纸巾擦掉了红印。

今昭看过去，“你这样……你女伴不会生气？”江沂崔江纸巾扔到一边，盯着今昭好一会，才叹气：“阿音呐，你什么时候下凡谈个恋爱吧。”今昭顿了顿，没打算告知他秦屿川的事，“你公司还行吧？”

“就那样呗。”江沂崔摩挲了下手掌，问道：“怎么想着去景游那边了。”今昭反问：“我一直觉得你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和景游吵架了？”江沂崔轻声道：“我倒还希望是吵架了……”

高楼大厦渐渐远去，一些老旧的木房出现在今昭的视野中。想起今朝说过蓝景游老宅的屋子并不太好，“怎么没让景游回到以前的房子去？”江沂崔皱眉：“说过，他一进院子就跟他妈见鬼了一样，我哪敢让他再过去……那房子我也帮着修缮了一下，没再漏雨。乡下虽然交通不方便，好在安静，他好好养养也是对的。”

车子停下，今昭想下车往老宅的方向走去，却发现打不开车门。

“沂崔？”今昭转头望向江沂崔，眼神带着疑惑。“不是要看吗，”江沂崔指了指外边的方向，“这他绝对发现不了我们，你看吧。”

等了会，今昭终于见着自己想见的人了。

那个曾经今昭印象中，白白净净高傲的像是童话里的王子一样的人，此刻正穿着一件青灰色的外套望着一栋老旧的房子走去。那衣服不知道穿多久了，今昭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那破旧感。

蓝景游的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他很瘦，瘦的都感觉他的步子都有些踉跄了。他正走着，后边突然上前来一个男人，那人抓着蓝景游的手，脸上的无法忽视的痛苦的神色。

那人今昭是认识的。

那样的气质，只能是，“周书珩……”今昭有些意外，按道理蓝家垮了之后，周书珩就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蓝景游面前的。

至少……不应该是明面上。

两人在争执着什么，蓝景游像是终于受不了似的捂着耳朵大声喊叫，今昭见状，下意识的就准备打开车门冲出去，却被身后的江沂崔拉住了。周书珩见着蓝景游这样子，终于是放开了手。他见着蓝景游崩溃的往房子里跑去，眼角是藏不住的疲色。

“他俩……”

江沂崔理了理今昭微乱的衣领，轻声道：“所以，我说我们只需要远远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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