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吧!”
阴鸷冰冷的声音在沈柯耳边响起,她仓惶回头,却在下一瞬被推下高楼。
失重感猛然来袭,沈柯不敢置信地盯着高楼上那张笑得略显疯狂的脸。
为什么?我为你倾尽所有,为什么只换来你这样对我!
身下车水马龙的嗡鸣近在咫尺,沈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临到落地前还瞪着不肯瞑目的双眼。
“砰!”
重物落地扰乱了午夜街头的秩序,在一片尖利的警笛声中,沈柯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沈柯是被疼醒的,她费劲睁开眼却见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看着一切,她懵了。
这是……哪?从五十八层大厦上被推下来都没死?我命这么硬吗?
“这娘们长的还挺好看!”
一只黢黑干裂的手突然捏住沈柯的下巴,转动的刹那,陌生的记忆铺天盖地向她砸来。
我!穿!越!了?
盯着眼前满口黄牙却依然笑得灿烂的男人,这是沈柯唯一的念头,她不忍直视的闭上眼。
前世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被渣男杀死,如今又穿越到一个被称为天煞孤星的人身上,这不是命硬!这是命惨啊!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沈柯,自她有记忆起,便是乞讨长大,后被人贩子拐走卖到了光明村里人家当媳妇。
沈柯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左脸颊上有一块淡红色的胎记,人们称拥有这种颜色胎记的人为孤星转世,是会克死人的。
买了沈柯的是个年逾四十的老鳏夫,打了一辈子光棍,硬是不顾别人劝阻买了沈柯,结果在成亲当晚喝交杯酒的时候被酒呛死了。
“……”沈柯低叹了口气。
“小娘们叹什么气?跟我走吧!”大黄牙淫笑着要来摸沈柯的脸,沈柯连忙转身躲了过去。
这人沈柯有印象,他是老鳏夫的侄子,整日里游手好闲,所以没有哪家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许是想女人想疯了,老鳏夫的尸体还在院里摆着,他就敢过来打沈柯的主意。
“哟!脾气还挺大,不过没事,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大黄牙一边搓着手,一边贼眉鼠眼的打量沈柯。
老鳏夫死了,他又是老鳏夫唯一的亲属,所以这房子这女人都只能是他的,想到这,大黄牙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大黄牙和沈柯中间,紧接着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把你的脏心思收一收,她!你不能动!”
沈柯看着那个背影,恍惚中有一张俊朗却冰冷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
“许冽,你有病吧!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大黄牙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人。
“她的事就和我有关系!”许冽往前走了两步,气势上的压迫逼得大黄牙连连后退。
站定后,大黄牙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他一指沈柯,“好呀!原来你和那娘们儿早就勾搭上了,还在这装什么装?”
“啪!”大黄牙被揪着领子一把按到了墙上。
“我与嫂子清清白白,请注意你的言词。”
话说得客客气气,许冽手上动作可半点不含糊,大黄牙甚至感觉自己双脚已经离了地。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方才被色意冲昏了的头脑瞬间清醒。
许冽虽然才二十出头,但他可是徒手就能打死一头野猪的人,自己是在作死吗?怎么敢招惹上了他!
“老周大哥救过我性命,保护他的遗孀是我的责任,所以还请你离她远一些,听明白了吗?”
大黄牙被那双铁钳掐得几乎窒息,忙不迭地凸着眼睛连连点头。
“滚!”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大量空气涌入刺激的大黄牙伏在地上止不住呛咳。
“等等!”大黄牙哑着嗓子叫住许冽,“按照光明村规矩,我是我叔唯一继承人,他死后房子和女人都应该归我,你要是想保护那娘们,你买了她去啊!”
沈柯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蹦了下来,抬脚就要往大黄牙脸上踹。
无耻!她是个人!不是货物!
只是脚伸到一半,沈柯突然醒悟,自己现在穿越到古代了,一切都身不由已。
她缓缓收回脚,颓废的站在原地。
“好!她是二两银子买来的,我给你二两,把她的卖身契给我。”
顺着声音,沈柯转头看过去,忽地浑身一震。
这人是……
沈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人,居然长得跟前世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那个爱她,却为了救她失去性命的男人。
看着这张脸,沈柯总会想起那人笑得眉眼弯弯,蓬勃张扬大喊“阿珂”时的模样。
“从此以后,你离沈柯远一点!”
冰冷的声音唤回了沈柯的意识,她低叹了口气。
她的前尘往事早像浮烟一样已散了,眼前这不苟言笑的人也不是记忆中那个张狂的小奶狗了。
许冽将卖身契对折收好,拽着还处在懵登状态的沈柯大步往外走去。
走出门,沈柯低头看向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又抬起头看了看许冽宽阔的背影。
许是他们二人长的太像了吧!所以才对他产生一种天然的心安。
屋外盛夏,蝉鸣不断,一声一声扰乱了沈柯的心,也吵散了她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抵抗。
“那个,你买了我!是要娶我吗?”
一路上,沈柯想了许多,在这个世界,女子孤身一人实在难过,与其颠沛流离,她不如找一个人做她的依靠。
许冽头也不回地说,“你是周大哥的娘子,我会照顾你,但我不能……”
“我与他未饮交杯酒,未过花烛夜,就不算成亲,况且我本是孤儿,又生成这个模样,你让我走去哪?”
沈柯目不转睛的盯着许冽,生怕他在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个男人的一切,堪堪说道,“你家中有一个四岁的娃,你若是把我娶回去,我愿意好好照顾你的娃,这样不好吗?”
沈柯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的后背,可面前的男人,却依然犟着直起挺拔的脊背,不肯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