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灯光不停地在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们身上扫着,惟有在此,人才愿释放不被发现的一面。
郁婷婷呷了口酒水,目光锁在那些跳跃的身姿上,脑袋跟着节拍轻幌,身边几位还在讨论着方才那一幕。
“都拍进去了?”
“嗯!”
“想不到还能在现实中磕到?诶,你们说,他俩是不是真的?”
听言,郁婷婷眉头一蹙,恼道:“都说了几遍了,只是游戏,游戏,你们适可而止昂,咱们风哥可是直男。”
她们压根不听:“可是真的很好磕呀,就让我们就这么揣着美好梦想吧,哈哈。”
郁婷婷啧一声,扔下酒瓶,不屑地撇过头去,视线穿过人堆,恰好捕捉到一抹纤巧的身影,连忙朝那方向挥手:“小玥!”
魏玥走得很疾,近一点,她才注意到她脸色很难看,就和方才看到祝成风的情形无差。
她坐了下来,二话不说端着酒杯,咕噜噜猛灌!
郁婷婷担忧道:“你俩咋了?风哥说啥了?”
“没什么。”魏玥摔下酒杯,擦擦嘴,眼神迷离地望向舞池,“快考试了,我俩聊聊。”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肯定起了分歧,要不然魏玥的脸色也不会像被人偷了宝贝似的愤恨。
片刻后,魏玥往后一躺,后脑勺落到沙发靠背,长喟一声:“都是命。”
这话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她神色迷惘,姑且是醉了,郁婷婷也就没刨根问底。
不出十分钟,祝成风回来了,往那沙发上一躺,后面紧跟着的是祁盛,两人没说半句话,但祁盛的目光总瞥向他。
气氛似乎有点古怪。
魏玥稍稍清醒,起身便看到对面的沙发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径直走了过去,喊了声:“成风,送我回去。”
祝成风靠着沙发,眸子微阖,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就连耳畔响起的声音也是,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见状,她过去,轻轻踹了一脚:“成风,醒醒,我喝醉了,送我回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酒量是有目共睹的,经常随着父亲出入各大酒宴,见过不少社会人士,也品尝过各种酒,当时还被魏启明夸赞酒量很好,以后工作了可以代替他应酬了。
这也是听祝成风以前说的,所以,现在的魏玥喝醉了?
祁盛不禁凝眉,细细打量着她,面目微醺,一双桃花眸纯澈天然,然而此刻仿若沾染了灰垢般迷蒙,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冷静。
倒不像醉酒之人。
祁盛下意识地搭上祝成风的肩,抬起眸子,象征性地笑笑:“抱歉,成风也喝醉了,我正准备送他回去呢。”
她一听,牙关咬紧,怒视祁盛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过了半晌,祁盛又补充道:“我顺便给你打辆车吧。”
话刚落下,祁盛摸出手机,在网上叫了辆出租车,动作利落果断,让旁人产生一种祁盛是真好心的错觉,而现在的他,在魏玥眼中,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挑拨着她和祝成风。
祁盛收回手机,将祝成风一条胳膊架自己肩上,薄唇轻轻抵上他的耳朵:“回去睡,成风。”
两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摇摇晃晃地走掉,临走前,祁盛还不忘回头冲魏玥吩咐道:“出租车五分钟后到,车牌尾号8634。”
-
夜色已深,远处的灯光连成一片,仿若一道耀眼的银河,亮如白昼,就连天幕上的几点稀星都被夺去光彩,变得灰蒙蒙的。
祝成风醉得不轻,整个人像蔫了的水草耷拉着似的,浑身的重力全都施加在祁盛身上。祁盛揽着祝成风的肩膀,极其费力地走着,脚步重得像灌了铅似的。
不多时,额头就冒出细密的汗液。
快到家门口时,祝成风忽然勾住祁盛的脖子,像只树袋熊那样挂着,抬起迷离的眸子,含糊不清地嚷嚷着:“爱妃,爱妃,你这是要带朕上…上哪去…”
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祁盛不禁厌恶地蹙眉,挥了挥手:“带你睡觉去。”
“和爱妃睡觉吗?”
祁盛一时凝噎,将祝成风往墙上一按,接着,在裤兜中摸着钥匙,走廊的应声灯还是坏的,不见有人来修理一下,好不容易找着钥匙,只好借着外面暗沉的月色,辨别是哪一把。
一旁的祝成风靠着墙,呼吸沉重又急促,胸口的气流不停碾转,想吐又吐不出,趁着祁盛开锁的时候,又勾上了他的脖子,暧昧地呢喃道:“爱妃,今晚就让…让朕服侍你呗…咯咯咯…”
“你喝醉了。”祁盛一开门,便扶住祝成风的肩膀,稳住身形,“站这别动,我去打盆热水,帮你擦擦。”
说完,祁盛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卫生间,端着只脸盆,还好热水瓶里有半壶热水。就在祁盛忙活之际,只听“砰”一声巨响!
祁盛一转头,就见祝成风往那地上一躺,面目潮红,嚷着胡话:“快来护驾,护驾!朕…朕不行了…”
祁盛不由摇了摇头,走过去,一手托起祝成风的后颈,一手抄着他的腿弯儿,使劲将其揣怀里。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男孩此时却像只受挫的小奶猫,窝在祁盛的胸口,微微嘟嘴。
那模样着实可爱至极,祁盛没忍住,俯首,在他仍带酒味的唇上深深一吻,然后将他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
祁盛帮他擦了擦脸,脱掉散发酒味的汗衫,关了灯,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同床共枕,虽然没有长佩审核想象的那样,但祁盛心中已是满足。
祝成风整晚都不老实,时而将腿往祁盛腰上一搁,时而挠着祁盛胸膛,时而把头埋进祁盛的肩窝简单地蹭两下。
祁盛快要承受不住,扯开他的手臂:“好好睡觉,成风。”
突然,被子猛地扯高,一阵凉风窜了进来,紧接着,又快速落下,与此同时,祝成风的酒醒了一半,在祁盛惊魂未定的一瞬,压了上来!
底下那双手臂紧紧圈住祁盛的腰肢,仿佛有一团火正悄然覆上祁盛,微湿的唇瓣在黑暗中慢慢抵上了鼻尖:“我想亲亲…”
低沉磁性的声线令祁盛心中一荡,不知是酒劲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他的话里透着浓浓情意,是祁盛编织了多年的梦,是祁盛憧憬已久的未来。
没等他同意,祝成风急切地凑了上来,似乎比刚才酒吧的游戏更热烈,但并没长佩审核想的那样放肆,简单的热吻就已然勾起祁盛满怀热忱,恍惚间,不懂眼前之人究竟是清醒还是酒醉。
但祁盛并没有反抗任何,迎合着、配合着、甚至象征性地嘤咛也仿佛刻意是勾起祝成风对自己的兴趣。
“还真不要脸。”祝成风嗦了下祁盛嫩滑的香肩。
“彼此彼此。”
话落,祁盛迅猛反身,让祝成风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大脑唰的空白,接着,竟描绘出一幅不可明说的景象。
方才缠绵的舌倏然挣脱,紧接着,深深地抵进了祝成风的喉腔,惹得祝成风顿时无法呼吸,就像一个被扼住咽喉的羚羊,四肢不自觉地抽搐起来,眼下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但那双搭在祝成风腰侧的手格外温柔,微糙的掌心似积聚着永不消逝的烈火,所及之处,均翻腾起热浪。
当抵达到令祁盛感愧的触觉盛宴,那炽热的灵魂,宛若一瞬绽放的烟火,却能定格永恒。
祝成风带着哭腔:“不要…”
真的如祁盛所言,祝成风栽进了他的手中,就这样毁于一旦!
惟胸口尚存的一丝理智仍保持清醒,却在此情此景显得如此渺小,低微。
祁盛终是心疼,唇瓣慢慢与其拉开距离,伸手捧起那张脸,指尖在黑暗中描绘出一幅清晰的轮廓,美妙如画。
继而俯首,轻轻吻去了祝成风眼角微湿的泪珠,唇上沾了些许苦涩,却在祁盛独特的味蕾绽放下,漾着微甜。
祝成风好似做了一场梦,一场甜而微涩的梦,就如曾几何时的想象一模一样,唇齿间余留下某些不可言喻的愤慨,而他知道,今晚兴许只是短浅的一记调味。
在祝成风阖眸的那一瞬,祁盛所有的温柔幻化成耳畔一句言简意赅的情话,但随着意识的颓落而渐渐消散。
“晚安。”
[千山万水总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