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陈雪漫才想起来往下看一下是谁发来的好友申请,奇怪的是那人也没有了下文。
他直接退出软件,点开音乐继续调试他的蓝牙耳机。
新耳机比旧的耳机贵了不少钱,出于专业考虑,他特地挑了个音质各方面都不错的蓝牙耳机,反正平常他基本都带着耳机。
挑一个好的,总归不会错。
正当音乐放的刚好,手机又弹出来一条提示消息,还是好友申请。
一样的头像,一样的简介。
只不过这次在验证信息里多了一行字。
【我是律洲。】
陈雪漫记得自己没有给过律洲这个联系方式,但是他也没深究,毕竟班里的同学大部分他都有联系方式,有事情的时候会比较好沟通一点。
他直接通过了申请。
那边的人也好像守在手机旁边一样,立马噌噌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阿律:同桌晚上好啊!(卖萌.jpg)】
【阿律:要加你一个联系方式还真是不容易,你知道我从哪里找的吗?还是从咱们班共同的班群里,一个一个点开找的!(委屈.jpg)】
【阿律:你在干嘛,你怎么不理我?】
陈雪漫:……
看着这一条一条弹出来的消息,陈雪漫只觉得头疼无比,这个人还真是自来熟,恨不得祖上三代都给他说清楚明白。
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复了。
【x:晚上好,麻烦你了,在写作业。】
本来以为聊天就可以到此结束,他这一回复更好像是点燃了律洲聊天的欲望,那边秒回还拼命输出很多字。
【阿律:写什么作业?我怎么不记得老师有布置作业?我们俩明明是在一个教室学习啊。】
【阿律:给我看看!】
【阿律:你不会是在偷偷学英语吧?!】
【阿律:我有点无聊哎……】
陈雪漫的手指在“屏蔽聊天”这个按键上迟疑了很久,还是返回了聊天界面。
看着顶上的“阿律”两个字,他觉得怪怪的,顺手给他改回了名字“律洲”,这下才觉得顺眼许多。
【x:数学,晚自习没写完的题,那你睡觉。】
陈雪漫看着铺在桌上的数学题,决心不再和律洲说话,他干脆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x:我写作业了,拜拜。】
然后,把手机静音,屏幕倒扣在桌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留余地。
耳边音乐在流淌,熟悉的感觉找了回来,陈雪漫做题都快了不少,这一道题很快就写到了最后。
听着耳机里舒缓的钢琴曲,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飞快的舞动,像是灵巧的蝴蝶,飞往它所向往的自由山丘。
一曲作罢,重归现实,褐色眼眸垂下。
也不是到不了远方,只是眼前有许多苟且。
陈雪漫不喜欢自怨自艾,他给自己鼓了鼓劲,拿出了英语书,开始晚颂。
以后要是想登上更大的舞台,英语必不可少,偏偏他的英语就像是瘸了腿一样,死命的给他拖着。
刚读一句,手机响起来了铃声。
他拿起来,是律洲的语音通话。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但他直接就是挂断。
手机自动调回聊天界面,他这才看见手机上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
【律洲: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学完?】
【律洲:学完能不能陪我聊会天?】
【律洲:今天来接你放学的,是你爸爸吗?】
【律洲:你没事儿吧,怎么不说话了?】
【律洲:陈雪漫,你没事儿吧?!!!!!!】
【……】此处省略99+
陈雪漫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缓缓打出了一个……
【x:?】
那边律洲看到陈雪漫回了消息,这才把心揣回肚子里。
他以为陈雪漫又出了什么事情,结合今晚陈雪漫对那个男人的抗拒程度以及刚见陈雪漫那天他身上的伤痕,很难让人不联想在一起。
或许,陈雪漫的父亲家暴!
【律洲:你怎么才回我消息?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律洲: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再不回我,我都要去你家了。】
被人突然关心很奇妙。
陈雪漫打出一行字又删掉,就这样反反复复,那边又弹出一条消息。
【律洲:你打来打去也不发给我看,干脆打电话好了!】
刚看完,手机又响了。
这次,陈雪漫选择了接通电话。
他还没开口,那边律洲的声音响彻在耳机里:“陈雪漫,你还好吗?”
律洲的声音中肯低沉,莫名的吸住了陈雪漫的耳朵,让他觉得好像也不那么讨厌了。
这边迟迟没有回应,律洲又喊了一句:“陈雪漫?你在听吗?”
陈雪漫回过神来,又清了清嗓子,说:“嗯,我没事。”
“那就好,你真吓我一跳。”
“你,担心什么?”陈雪漫手指不停的在纸上胡乱涂鸦,就好像他心里的那团乱麻如跃纸上,半天找不出头绪。
“当然是担心你啊,我就是怕你出事……而已。”律洲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震惊的不止有他,还有陈雪漫。
陈雪漫几乎是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脸颊逐渐开始升温,热沼逐渐爬上他的耳朵,伸出藤蔓,扯住了他的心脏。
陈雪漫不是很会组织语言,他的英语作文从来都是结构混乱的,也和他不善言辞有很大关系,吞吐半天,也只是说了一句:“我没事。”
“那就好。”律洲顿了顿,又说:“陈雪漫,你在学习?”
“嗯。”
“那,那我不打扰你学习了,你继续学习吧。”
“好。”
“早点睡。”
“好。”
“晚安。”
陈雪漫停了停,回应道:“晚安,律洲。”
那边挂断了电话,陈雪漫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里。
这短短45秒的电话勾的陈雪漫心里痒痒的,就好像给他安插了一个记忆漩涡,把他困在里面,不停的循环播放律洲的这几句话。
陈雪漫强迫自己拿起来英语书,却看不进去一点,满脑子都是那个低沉的好像大提琴一样的声音。
他从来不屑于别人的偶尔才会施舍的关怀,可是这一次他居然有些眷恋。
陈雪漫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