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真假。
慕绾绾看着慕清月反应极快的扑上去搂住慕清雪,姐妹俩哭得活像她才是那个恶人的模样,心下不由得暗自冷笑,缓缓将目光投向了慢慢将马鞭放下的慕威远。
“哭哭啼啼,成什么体统!”
慕威远心里虽气,到底也不会看着慕清雪真撞了柱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便将马鞭甩在了地上:“滚回自己的院子,禁足半月!好生反省!”
慕清月姐妹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慕清雪抬起眸子恨恨的看了抱怀冷眼看着她的慕绾绾,面上却还是一副瑟缩模样,被慕清月搀扶着回到了院子里,眸子里却是恨意森然。
慕绾绾倒也没指望她真心悔过,只是冷冷勾了勾唇,便朝着自己房里走去,岂料还未行至院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喝骂声。
“你那薄命的女儿死了,在府中哭哭啼啼成什么体统?若是将军听见了心情烦闷,你可担待得起!”
那声音尖锐刺耳,和这女人低低的怮哭声,顿时让慕绾绾皱起了眉,加快了脚步朝着院子里走去。
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站在院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几个婆子押着跪在院中的清丽女子,脸上的表情带着三分讥诮和七分得意。
“绾绾不可能就这么没了……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
林素贞的眼神像是一只失去了孩子的母狼,死死瞪着陆氏的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绾绾是将军的骨肉,便是她坠崖死了,也要寻到我孩儿的尸首!”
陆氏的表情更加讽刺,抬手便又是一耳光扇到林素贞的脸上。
“山中也那么多野畜生,谁知道你生下的那孽障是不是早就被野狗开膛破肚了?有功夫哭,不如好生去给她收拾几件衣服,权当是做个衣冠冢吧!”
“绾绾,我的绾绾啊!”
林素贞的脸颊上挂着好几道肿胀的指印,已然哭得满脸是泪,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陆氏冷眼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愈发揶揄:“哭什么,左右不过死了个庶女罢了,倒搞得像是府里正经的小姐死了一般!你若再不止哭,我便撕了你的嘴!”
跟在陆氏身后的那几个婆子听她这么说,立时间摩拳擦掌的走上前扯住了林素贞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姨娘,大清早哭得这般晦气,可是会让将军不喜的,您还是止哭吧。”
丧女之痛岂是能忍过去的,林素贞哭得更加哀怮,陆氏眼神一冷,端起嬷嬷手中的茶淡漠开口:“林姨娘也是府中的老人了,既然如此不懂规矩,你们便好好教教她吧。”
那几个婆子冷笑一声,便要对林素贞动手,却听见院子外传来一道冷漠的呵斥:“住手!”
院中的众人顿时一惊,林素贞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便看见自己牵挂了一整夜的女儿娥眉紧锁的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让她陌生得紧的森寒杀意。
“绾绾?”
林素贞的两行热泪顿时掉得更加厉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挣脱开了身后那几个粗壮的婆子,径直扑到了慕绾绾身前紧紧抱住她:“我的儿啊!你去了哪里?二小姐说你坠下悬崖摔死了,母亲,母亲……”
慕绾绾感受着手心里那滚烫的泪,心下不由得有些酸楚,原主的母亲性子虽然软糯,时常被这二夫人陆氏欺负,但却是拼了命也要护着女儿的,可想而知她昨夜是如何熬过去的!
陆氏紧紧皱了皱眉,看着慕绾绾虽然身上有伤,却似乎没什么大碍,不由得眼神一冷:“还哭什么?既然你女儿已经回来了,便莫要再多生事端,否则……我定要好生教教你们母女规矩!”
她昨日听慕清雪说慕绾绾坠马重伤,被她扔到了荒山野岭,心里正在得意,却又怕慕威远知道,这才命人将林素贞关了一夜,岂料这慕绾绾竟回来了,那清雪所行之事……岂不是也被将军知道了?
陆氏心里担忧女儿,抬脚便打算离开院子,却听见慕绾绾冷然开口:“二夫人且慢。”
林素贞愣了一愣,只觉得平日里低眉顺眼,见了二夫人和那对姐妹犹如猫见老鼠一般的女儿似乎是有什么不同。
还未待她细想,便看见女儿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站到陆氏面前,语气愈发森寒阴郁:“二夫人无缘无故责打我母亲,不该给个交代么?”
“交代?”
陆氏眼神玩味的看着这平时对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庶女,眸子陡然一寒:“慕绾绾,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母亲?她不过是个姨娘,奴才一样的货色,我可是寒哥儿的生母,最得老爷宠爱的,你竟敢出言顶撞于我?”
林素贞看着陆氏那冷漠的眸子,下意识想将女儿护在身后,却不料慕绾绾一把把她拉开:“生母?呵,听二夫人这语气,倒不像是一个妾说出来的,像是主母说出来的,怎么,大夫人还在世呢,二夫人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上位了?”
陆氏被她这话一噎,脸色顿时有些尴尬,看向慕绾绾的神色愈发不善。
“林素贞,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女人的声音狠戾恶毒,咬牙切齿的看着慕绾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心里的怒气几乎按捺不住:“来人,把三小姐关进祠堂!罚跪三日!”
慕绾绾看着那几个老妈子摩拳擦掌的朝着她逼过来,脸上却半分不见慌乱之色。
她挑了挑眉,用透视眼看着陆氏那略显下垂的乳房,和肥厚的肚腩之间那一纸薄薄的书信,脸上的笑意愈发戏谑:“二夫人要罚我,我自然该受着,只是此事还是应当向父亲禀明才是,顺便……还可以好生同父亲说说五皇子的事情。”
五皇子?
在座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明所以,唯独陆氏的脸色蓦然变得一片惨白,下意识抬手按了按怀中那份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