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行在院子里逛了半晌，容御天状似随意地合了折扇。
“此番倒是辛苦二位小姐带本宫游园了，只是怎不见那三小姐，以前也尚未听得半点消息，可是待字闺中怕见生人？”
闻言，慕清月和慕清雪地脸齐齐一沉，二人悄悄交换了眼色。
好端端地提那晦气的小贱皮子做什么！
意随心动，慕清雪诋毁之词已是脱口而出：“九皇子有所不知，我那三妹妹可不是什么安生姑娘，做娘的是小妾，女儿便也只学了一身勾搭男人的狐媚子本事，惯会装那娇弱模样，九皇子可要仔细提防，莫要被她骗了才是！”
闻言，容御天那狭长的眸子稍一收紧，唇边笑意似有若无，语气亦是玩味起来。
“竟是这样。”
又逛了片刻，容御天便借口府中有事先走一步，二人纵是再有不舍，也只能点头应了。
直至那挺拔背影消息在府门外，慕清雪这才收了眼，娇笑着便欲转身离开，回头却是被慕清月挡了去路，见她正唇边噙了温笑盯着自己，慕清雪一愣，面上露出些疑惑之色。
“二妹妹，你可是心悦九皇子？”
一听她提起容御天，慕清雪直觉面上又有些发烫，抬手捂了脸嗔到：“大姐姐，你可莫要乱说，我……我只是……”
听得她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不利索，慕清月却是了然地点了头，执了她的手捏在手中，笑得一脸善解人意。
“傻妹妹，我还不知道你么，父亲就咱们这几个女儿，你我又是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最是亲密，你有什么便告诉姐姐，姐姐心里自是向着你的，也好尽力帮衬一二。”
这翻语重心长的宽慰之词，听得慕清雪心中动容。
“大姐姐。”
牢牢地反握住她的手，慕清雪眼中已是有几丝泪光闪过，垂了头嗫嚅着唇瓣小声嘤咛：“我是喜欢九皇子的，可像他这样天神般尊贵的人儿，我怕只是那自惭形秽的杂草罢了。”
话音刚落，却听得慕清月一声轻笑，旋即，另一只手便覆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雪儿可莫要这样说，即便是那谪仙一般的人儿，亦是会为了心爱的女人俯首称臣，你不试过，可怎知晓？”
见她望着自己，笑得这般笃定，慕清雪眼神一亮：“大姐姐，你有法子？”
慕清月却是不再言语，只细细瞧着她点了头。
她自然有法子，不过，怎么用可就不一定了。
“咣”地一声，那印着青花的茶杯被扫落在地，登时碎瓷片飞溅开来，滚烫的热茶洒了一地，慕威远脸色铁青瞪着跪在面前的慕清雪。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孽种！”
方才那茶杯擦着她的脸飞过，慕清雪心中已是有些惧意，可想到慕清月让她坚持自己心中所好，态度诚恳地去求爹爹，说不定爹爹会被这份儿情谊打动，她便将身子匍匐地更低了些。
语气坚定，面上尽是情深意切：“爹爹，女儿恋慕九皇子，愿入九皇子府做妾，还请爹爹成全！”
她母亲虽是贵妾，可到底还是庶出，皇子妃已是断断不敢想，本想着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可慕清月说九皇子乃是那般众星捧月之人，能入府便已是福泽庇佑，依着现在这般情形，侧妃是有些难，不过贵妾倒是也够看。
“闭嘴，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要点脸！”
“女儿年纪已经不小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女儿理应为自己择一好去处！”
慕威远怒极反笑，冷哼一声：“入九皇子府做妾便是你那好去处？简直荒唐！”
“爹爹，做妾有什么不好，我阿娘便也是您的妾呀，您不也是待她极好。”
谁料她说完，慕威远却是一掌拍在案上，震得那茶壶盖子起了又落，叮当响。
“住嘴！你赶紧给我起来，少在这丢人现眼！”
见他态度如此不容置喙，慕清雪已是心中有些动摇，她平日虽是比较受宠，可从来都不敢正面顶撞慕威远，今日此番，已是冒大不韪。
“爹爹，九皇子青年才俊，雪儿难免心生欢喜，我这做姐姐的本应教导她贤良淑德、端庄大气，可我实在见不得妹妹受那相思之苦……”
慕清月说着，已是隐隐有了啜泣之势。
此言一出，慕威远面上却更是不耐烦，手一挥便扭了头：“你别顺着她，整天正事儿不干一点儿，就知道瞎胡闹，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见他这般将自己贬的一无是处，慕清雪心中不忿更甚，一发狠，竟是却抓起一块碎瓷片抵在自己颈上。
“爹爹，您为何这般看女儿不顺眼，既然女儿在您眼中没落下一处好，便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
红着眼死死盯着慕威远，她咬了牙：“您今日若是不答应，女儿便是在您面前一死了之算了，反正您也不在乎！”
谁知话音刚落，脸上便是结实挨了一巴掌，慕清雪登时被扇倒在地，右脸高高肿起。
“混账！”
慕威远已是气得面色发红，明显是动了十足的怒气，见她还捏着那瓷片，又是一脚踢在她手上。
“你给我滚回去老老实实地关禁闭，往后再敢提一句这事，我亲手打断你的腿！”
“爹爹，雪儿她也是……”
“闭嘴，你这做姐姐的怎也这般糊涂，再敢求情就和她一起关禁闭！”
说完，他便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出门去。
慕清月连忙提着裙摆跑上前，执起慕清雪那被碎片划伤的手，眼中已是蓄满了泪。
“雪儿，爹爹他……怎能如此心狠呀，你这手那般柔嫩，这该多疼啊。”
慕清雪闻言，顾不上身上疼痛，登时扑进她怀中。
“大姐姐，这下该怎么办，我都以命相逼了，爹爹他还是不同意，还发这样大的火，会不会牵连到我母亲……”
慕清月却是抬了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安抚：“会有办法的，你且莫要哭了，养好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