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舍得回来了啊!”
李秀英抱着肩膀看着相携回家的小两口,黑瘦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尖酸刻薄,隐含十分嫉妒。
她觉得还不如以前只有他们母子俩过日子的时候,活儿多,好歹没有现在这么刺眼、刺心。
“婆母,对不起!”
孟昭昭半缩在君九烨身后,怯怯道歉,眼巴巴看着他。
她还是很怕恶婆婆,上辈子形成的生理习惯,婆母眼睛一瞪,她腿就软。
“昭昭,一会儿吃饭时候,你跟阿母说一下嫁妆的事。”
君九烨安抚拍拍她紧抓袖子的小手。
“这是大事!”他表情郑重,“孟家有长辈撑腰,我们也需要阿母帮忙。
你不要怕麻烦阿母就不开口!”
君九烨不想和凡人因为几分毛利争吵不断,干脆给昭昭找个能吵架的人帮忙。
“什么大事?”李秀英直立站好,“快说啊!”
“阿母,昭昭跑一天还没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听儿子这么说,李秀英忍不住翻白眼。
一天没吃饭而已,她年轻时候经常如此,怎么孟昭昭就那么娇贵?
兔二娘手脚麻利地摆桌,一家三口入座,她去厨房吃饭。
“二娘,真懂规矩!”
李秀英含沙射影,孟昭昭埋头干饭。
她一拳打在棉花上难受得胸闷气短。
孟昭昭想等君九烨帮忙说,他全程哄着李秀英就是不开口。
她实在吃不下更多,拖不过去,心情略有沉重的放下碗筷,吞了吞唾沫。
“婆母,事情是这样……”
孟昭昭磕磕绊绊还原事情经过,不敢抬头看李秀英的眼睛。
“孟家房子、田产是你的嫁妆?”李秀英猛得一拍桌子,“你怎么不早说?
你早点说,成亲当日,我就能把嫁妆要过来。”
李秀英兴奋得两眼发亮,孟家能供3个读书人,还不是家里田产够多。
君家作为外姓人,没有田产分配。
现有那几亩瘦田,还是公婆在世时候存下一点家底儿。
儿子腿伤了的时候,李秀英差点动卖田地的念头。
如果孟昭昭能把嫁妆带过来,他们家每年能多出几两银子进项,日子会过得更加宽松。
这等天大的好事,小蹄子怎么能憋住不开口?
李秀英想到这里,顿时狠狠瞪孟昭昭一眼。
分不清里外的玩意儿!
“婆母,我第一次见您,娘家又那样对我……我哪儿敢说啊!”
孟昭昭感激看着君九烨,如果没有他帮忙撑腰,她不敢跟娘家人吵架,更不敢走进村长家。
“啧~”
李秀英嫌弃翻白眼,早了解过孟昭昭的情况,难得闭嘴没再说什么难听话。
她抬手递给孟昭昭一颗酸果子,打发小两口儿回房,嘱咐早点生个孙子出来给她带。
孟昭昭听见这话满脸通红,走路同手同脚,君九烨憋笑旁观,也不应声,满眼笑意看着她手足无措。
天彻底黑下来,兔二娘烧洗澡水给小两口儿,单手提着死沉的水桶宛如无物。
“昭昭,过来洗澡!”
君九烨抬抬下巴,示意她今天不用出去,在屋里洗澡就行。
“……好!”
孟昭昭看着茅屋中央冒着热气的洗澡水,再转头看君九烨单手撑着头,眸光闪闪,一副等着“看美景”的模样。
她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儿,手摸摸头、摸摸衣带,眼神飘忽,就是不肯进入“正题”。
“良人,你……不回避一下吗?”
实在避不过,孟昭昭硬着头皮开口。
“我为什么要回避?”君九烨坏坏勾起嘴角,“我是你的良人,有什么我不能看?”
“你不是啊!”
孟昭昭下意识说出口,反应过来立刻捂住嘴,忐忑看着渐渐显露原来样貌的君九烨。
“看来你时刻记得我不是瘸子。”君九烨起身放下床帐,“这很好!继续保持!”
他要去找老君讨丹药,就不(逗)弄自家小崽子了。
孟昭昭见君九烨消失在床帐之内,外显木板床上躺着“瘸子”。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伸手在瘸子脸上晃动两下,又探探鼻息。
好真实啊!
“良人?良人?”
孟昭昭试探叫几声,发现瘸子既没睁眼,也没应声。
她长出一口气,放心大胆冲向木澡桶,欢欢喜喜泡进热水里喟叹出声。
孟昭昭没注意到身后瘸子缓缓勾起嘴角,眼睫颤动两下,终是没睁开眼睛。
“噗嗤!”
君九烨飞到半空差点儿没掉下来。
小崽子,可真有意思!
分身留在君家做掩护,昭昭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君九烨心情很好地飞到兜率宫,见药童在八卦炼丹炉旁边打瞌睡,好心屈指敲敲滚烫的炉壁。
“咚咚!”
“谁?”
药童惊醒,见君九烨居高临下看着他,双腿一软直接跪下。
“小童失礼,望君王莫怪!”
太上老君--李聃手持浮尘匆匆赶来,笑着跟君九烨打招呼。
“老君,我前些日子往兜率宫送信,想要你帮我炼制些适合凡人洗精伐髓的丹药,不知可炼制好了?”
君九烨慢慢围着八卦炼丹炉绕圈,李聃紧随其后,赔笑脸解释。
“君王,非小老儿不给您炼制丹药,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
“老君,你是想让我今日空跑一趟?”
君九烨如玉般手指贴在炼丹炉上,觑着直冒冷汗的李聃。
“君王,莫用劲儿!莫用劲儿啊!”
李聃心中飘满国粹,愣是一个偏旁部首都不敢吐出来。
遥想当年泼猴砸他炼丹炉,不过折损些丹药。
若君九龄闹起来,他的八卦炼丹炉能变成一坨废铁。
惹不起能怎么办?
给呗!
“君王,适合凡人的洗髓丹,小老儿如今炼制不出,您看适合仙侍的洗髓丹,行不行?”
李聃轻甩浮尘,空中飘出五个白瓷瓶,炼丹炉火光映照在上面,瓶身白如玉,薄如纸,轻敲声如磬。
上等的定窑白瓷!
“凡人服下,可有危险?”
君九烨打开其中一个,清新草木药香扑面而来,也不知这种纯度的洗髓丹,昭昭身体受得了吗?
“君王放心!”李聃低声解释,“这批洗髓丹纯度不高。
凡人服用后,比寻常道士买的洗髓丹疼上那么一些……忍忍就过去了。”
洗精伐髓!
单纯就这四个字,每一笔画都透着疼。
这人若能熬过去,体质比肩仙侍从,可谓“半步登天”。
“你一并给些止痛丹药,我怕她扛不住!”
君九烨知道洗精伐髓疼,中途吃止疼丹药,效果至少折一多半儿。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有备无患。
“好……好吧!”
李聃无奈拿出一瓶天青色瓷瓶,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多备几瓶廉价止痛丹。
“多谢老君!”
君九烨挥一挥衣袖,留下无数暗恨咒骂,潇洒离去。
他知道!
但,谁在乎?
“师父,这就算了?”药童露胳膊、挽袖子,“当年斗战胜佛来我们兜率宫尚且要战一番,今日就这么放君王离开?”
“不然能怎么办?”
李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泼猴来闹,好歹把黑账都推到它身上,一举两得,李聃根本不会拦着,反而暗戳戳拱火。
一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战斗力再强也有如来佛祖压制一二。
君九烨,可大有不同!
万万年前,君九烨诞生西南巴国,上古神兽,集天地灵气于一身,伤他,等于伤天和,会被天道追杀。
传闻君九烨的肉堪比旃檀功德佛,食之,终身不得心腹部疾病。
万万年后,君九烨是地府鬼王、战神榜第一,如来佛祖也不敢硬碰硬的存在。
“唉!”
李聃长叹,捏着胡子的手没留意,生薅下来几根,疼得他呲牙咧嘴。
“师父,莫要叹气!”药童压低声音,“斗战胜佛明日会来兜率宫取丹药,我在留底账簿多些几瓶让他签字。”
“……行叭!”
但愿泼猴毛儿够多,可别被他家药童薅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