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馆是在他们订婚周年纪念日关闭的,阿廉说起这事时还诧异的反问温漫,“这事肯定是先生跟您商量好的吧,不然为什么选那天?”
订婚周年纪念日确实意义非凡的一天。
温漫如今也清晰记得那日所经历的一切。
因为当天,傅修淮就像生日那天一样,泼了她一头冷水。
他说那个日子出过大事,不值得纪念,叫她以后都别再庆祝什么订婚日。
开始,温漫以为他是心疼车祸里受伤的自己,可后来她看见家佣拿去寄给海外的包裹,想来,他更心疼远在异国他乡的苏月。
这件事,她如鲠在喉,深埋心底许久。
如今知道画馆也在那天关了,那恐怕是他替自己给苏月赎罪做出的表示吧?
纪念日的仪式感他有,但给的不是自己。
与阿廉见过后,温漫便跟傅修淮发了信息,“晚上回来后可以见我一面吗?我有事想跟你讲。”
男人没回。
温漫便只能等。
她在台阶上坐着,看天色暗去,夜意渐浓。
九点多的时候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铁艺大门处,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往她面前来。
“什么事?”傅修淮声音冷沉,俯身看她时尤显不耐。
温漫从台阶上站起,鼓足勇气才敢问出那句,“你关我的画馆,是不是因为她?”
她动作缓慢,紧闭的双唇被咬出扎眼的红。
可傅修淮显然不懂她为何忽然这么问,只厉声喝她,“你在瞎说什么!”
向来温柔乖巧的温漫却忽然来了脾气,布满红丝的眼睛不甘又痛楚的紧盯他,“你把话说清楚,傅修淮!”
“你是不是一直没忘记她?你在别墅里都跟她有了个秘密房间是不是?你昨晚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了!”到后来,她的手便再也抬不起来。
满心的酸涩从眼眶里不受控的涌出。
温漫哭的声嘶力竭,却还本能的把小手塞在嘴里,咬着,怕难听的声音惹他心烦。
她那样无助又痛苦,男人见状,也终于稍敛起脸上的冷意。
他顿了一秒,忽然伸出手去抱她。
“温漫。”他那双凛冽的眸子像染了雾气,情绪并不分明。
傅修淮宽肩长腿,温漫被他拢在怀里时就像小鸟儿一样,显得尤其单薄。
她本能的想挣脱他。
可男人力气那么沉,她这点反抗就像是玩笑,甚至像调情,并没让他觉得她在拒绝。
傅修淮平日里话也少,但这样的拥抱细想起来不算陌生。
他怀抱温暖,让人踏实。
温漫很快哭的失去了力气。
可她想听的解释却没有来,或许无言就是默认,也许此刻温存是因他些微的愧疚吧。
“苏月的事我没什么要解释。”温漫想,这就是承认了,所以无话可说。
她忽然放弃了挣扎,随他抱着。
良久,傅修淮见她一动不动,便干脆抱着她去了卧室,再替她带上门,然后离开。
他走后,她又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半小时后,外面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由近而远,逐渐消失。
傅修淮大概出门了。
温漫一夜未睡。
清晨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好容易眯上一会,却又被电话的提示音惊扰。
她拿过一看,却没想到是苏月发来的。
而且,还是跟她道歉?
“小漫,你们昨晚吵架了?抱歉,都怪我。”看样子,昨晚他确实出门找苏月去了。
“我之前在海外看到过你的画,说起来,我多羡慕你,你还能画画,而我毁容了,就只能放弃我的播音工作。”苏月的播音是不露面的那种,跟毁容有什么关系?
况且这一说忽然叫苏月想起她那张奇怪的跟自己相似的脸,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她不解,苏月说这些是要干嘛?
下一条消息解答了她的疑惑,“不过,我没想到我随口一句‘羡慕你’就能叫阿淮关了画馆,那会我说纪念日不是个好日子,他大概是听进去了,这点,算是我的不对。”
温漫懂了。
所以画馆确实因苏月关的。
而她对于苏月的话也没什么好存疑的。
毕竟傅修淮昨夜与她聊完后马上就赶去看苏月,关心可见一斑。
“我画馆关掉的事你也早知道了?”温漫问。
苏月秒回,“当然知道,他那天还给我打电话了。”
温漫捏着手机,指甲因按压用力而翻起,渗出鲜红,她却恍若未觉。
心酸跟不甘在她胸口翻腾成咽不下的一口气,堵在她喉咙,不吐不快!
她一定要找傅修淮要个说法!
而此时,苏月却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阿淮明天上午会来看我,要不你也过来,我们一起聊聊画馆的事?”
信息发出后,苏月没有等来温漫的回复。
可她确信,温漫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来找他!
她知道傅修淮跟温漫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只要温漫撑不住再去闹一闹,他绝对受不了要再逼着她离的!
明天这场好戏,苏月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