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漫了然。
只觉得心酸又可笑。
大家都知道苏月跟他不简单,可他却从来不肯承认,还打着替自己摆平麻烦赎罪的借口照顾苏月。
现在离婚了,他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这个哑巴前妻以后怎么办,而是,苏月不能被人误会成第三者了。
“可人们传的都是真的,”温漫咬着牙,嘴唇因愤怒而发白颤抖,手也比划的用劲,“我凭什么要替她护全名声?既然离了就要公开!”
温漫不肯,还有个重要原因。
当初结婚后,傅修淮不想她在外抛头露面,所以她迁就他便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把画室交给傅修淮运营。
如今离婚,她不想就这么认输,男人输给了苏月,事业也要输给苏月吗?
所以她想重新提起笔!
可离婚的消息不能公开,那傅太太的身份便也照旧将她双手捆绑,所有人都不会看到她的画,而是会对着她傅太太的身份,毕恭毕敬。
“温漫,”男人敛眸,并不将她的抗诉放在眼里,“你只要听话,我不会让你太难过。”
温漫手势顿下。
他在威胁她?
不过,温漫不相信傅修淮真会把事情做绝,毕竟夫妻一场,他对自己该还有旧情吧?
“那如果我在离婚后,要开画室呢?”她问。
傅修淮见她小手腾空便觉得心烦,“不能,既然不能公开离婚,你就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温漫又气又委屈,“那我就要公开!”
“我说的够清楚了,能不能别闹!”他也恼了。
台子后的工作人员见状,便忽然停下流程,把所有资料整理好又退回来,“麻烦你们想清楚再来。”
“今天办!”
“不办!”温漫顾不上打手势,忽然冲上去把自己的资料全部抱在怀里,红着眼睛看他,“要办可以!你先把画馆还给我!”
她不方便打出完整的手势,但他看懂了她的意思。
工作人员又来劝。
碍着在外,他终于没在强迫她了。
傅修淮收回自己那份资料,居高临下的看她,“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考虑清楚。”
他转身往外,“结婚是你,离婚也是你,现在由不得你了。”
温漫顿在原地。
明明结婚离婚都是他提的?为什么这样讲?
对于傅修淮的威胁,她没上心。
画馆被他封掉之后,温漫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失去的。
最在意的,已经没了。
她委屈求全了三年,现如今分开,绝不能在隐忍半分!尤其,还是因为苏月!
温漫从民政局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联系陆闻骁。
她把方才的事都跟哥哥说了,发了长长一大段文字过去,末了那几句,她花了一个小时才编辑出来。
“修知道我怀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他却一点都不想要,”温漫捂着小腹,心口疼的发涨,“我好舍不得,可是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哑巴会让宝宝以后受欺负的。”
她甚至照顾不了自己,又何况一个孩子。
都没人能教孩子说话!
现在这个点正是医院坐诊最忙的时候,陆闻骁匆匆给她回了一条,“好,我明天给你联系医生。”
等温漫到家之后,他大概得了空,又发了一条过来,“小漫,他要是真不肯把画馆还你,那这婚你还离不离?”
这事也是温漫挂怀的。
她心里没有一个决定。
第二天早上,温漫思来想去总觉得他在画馆一事的态度是有些过分强硬,于是不安的打了车往很久没去的艺术广场去。
婚前,她的画馆曾是广场上最火的那一间门面,里面展览的不仅仅只是她的画作,还有很多她带出来的学生以及没大火的画师们的作品。
这地方是温漫的骄傲。
她料想自己不在,画馆也会照样红火。
而事实却总给她迎头痛击。
曾经红火,如今萧条。
画馆的招牌都被毁损大半,孤零零的吊在半空。
再看上面的通告,它三年前就关门了?
所以,傅修淮一直在骗自己吗!
为什么?
温漫怔怔的站着,感觉眼眶发干发疼,但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顶着烈日,精神恍惚的打车回家。
这件事,她必须要找他问个清楚!
傍晚七点的时候,温漫回到了傅家庄园。
她从车里下来,正想往别墅里去,一抬头却看见让她浑身僵硬的一幕。
傅修淮最常开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订制版轿跑,以前这辆车载过的女人只有她,可现在,多了个苏月。
温漫从车尾的角度看去,只见到他姿态温柔的俯身揽着苏月的腰,好像刚刚把她从后座接下来。
他把苏月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