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秦省幽县莲花煤矿一号矿井发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矿难后二十六名矿工全部罹难。
寒风中二十六口黒木棺材被一字排列摆放在一号井口,整齐的棺材散发着冷飒的寒气,最后一口棺材在摆放过程中,一位帮忙抬棺材的小警察脚下一滑,哗啦一声棺材盖滑落,露出棺材盖中贴着的几张红色符纸。
看到馆中符纸周围的矿工们倒吸一口冷气,幽县只有凶死之人安葬时才会在馆中镇上一张镇邪符,而给矿工敛尸的棺材内却藏数张镇邪符。幽县县长动员有经验的矿工下井背尸入殓时,人群中窃窃私语声响起,无一不是议论棺材中露出的数张镇邪符,猜测着矿井底下到底有没有枉死恶鬼阴魂。幽县本来地处西北偏远之地,鬼神传说灵异见闻在幽县实属正常不过,幽县人骨子中不仅相信鬼神存在,而且畏惧鬼神,幽县的庙宇香火旺盛,已成该县一大旅游资源。
不管县领导如何许诺重金,还是煤矿领导的软硬兼施,准备背尸的矿工们都已打了退堂鼓。国安局长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抬棺滑到的小警察。周围警员对这名不满二十岁的小警察也是一脸鄙夷,甚至有人低声开口,说其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外人不知这名只有十八岁的小警察是高考失利后托关系进入幽县国安局的临时工,平日就受到这些老油子们的处处刁难,局里的脏活累活,甚至晚上看守停尸房的任务都让这个小警察一人来做,这次帮忙抬棺材的累活也少不了他。
县武装部抽出五名武警执行下井背尸的任务,国安局为了挣回点颜面也准备派警察下井,局长扫了一眼刚才摔倒的小警察,厉声道:“赵小飞,你下去背尸,任务完成的好了,给你转正。”周围的警察望着这个小警察满眼的幸灾乐祸,小警察的眼中微微露出惧意,“快滚过去。”局长推了他一把,在他耳边催促道。
我就是赵小飞,那个笨手笨脚的小警察,幽县国安局中唯一的合同工,父亲托了很多人才给我谋了这份差事,我不能再给家人再添麻烦。我和五名武警乘升降机到了井下。
矿坑在瓦斯爆炸的冲击下满目苍夷,矿道中支架在爆炸的冲击下都被硬生生折断,矿坑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的味道。下到井底五名武警在升降机旁指着我说道:“地方上的小警察,我们五个把尸体送上井,你进去找尸体,找到了给我们搬过来就行。”
不由我争辩,五个人上前推了我一把,个个目露凶光摆明了要是不从就免不了一顿拳脚招呼,平常我在停尸房也常值夜班,对这些死尸早已没有什么概念,为了这份工作也就忍气吞声,朝着矿道深处走去。身后传来几名武警议论,他们在讨论事故现场会不会有恶鬼阴魂之类。
我踩着脚下的煤屑一步步往矿井深处走去,沙沙的声音从脚下发出,矿灯的光束驱散了眼前的黑暗,远处灯光下好像有一些东西,待我走近看清后,我额头和后背的生出一层冷汗,尽管我见过死尸不在少数,可眼前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有些死尸烧的只剩一个肉球,有的只有半截身子,勉强看出个人样来,大多已经残缺不全,我挑了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谁知一提竟硬生生的将这具尸体扯成两半。
我来来回回将尸体或背或抱运到升降机旁,其中一具尸体,那整个脑袋在高温下已难以分辨,而那张人脸隐隐在挂在脖子上。背着这具残尸我只觉寒意倍生,不免加快脚步,不料脚下一滑,竟摔倒在坑道,背后尸体跌落,一只焦黑僵硬的手刚好捂住我的眼睛,我顿时吓得惊呼出声。
远处传来五名武警幸灾乐祸的嘲讽声。我背好尸体,感到后颈灼热,方才看到在我摔倒的时候被坑道的残破三角钢划破脖颈,我摘下手套,用手抹了一把脖子上血迹,准备起身时发现在我摔倒地方竟然有块猫眼大闪着红光的石头,我以为是个值钱矿石,随手捡起。当我的手上的血迹粘在石头上时,矿石上闪出的红光炙热烫手,红光沿着胳膊窜入我的体内,眨眼功夫石头恢复原本焦黑模样,我心想原来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就这样一来一回,二十具尸体全部被武警背出坑道,只剩最后六具尸体,一名武警冲我道:“兄弟,不好意思,站不下了,你等下趟一个人背这具尸体上来吧。”
武警走后,矿坑中就只剩下一人一尸。刚干活的时候全然不觉矿道中的阴冷,这会我感觉矿道中渗入骨髓般的冷,鼻中不但有焦炭味而且还夹杂着血腥味。
矿灯将我的人影投射在身旁的墙壁上,我无意瞥见墙壁时候,全身无规律颤抖起来,墙壁上有个影子正抱着我的大腿,我的影子和墙壁上那个残缺不全的人影都在高频抖动,那影子极具特色的大脑袋上下抖动如同放肆大笑一般。鼻中的血腥味在影子的抖动中变得愈发明显,这时候好多关于恶鬼吸血的传说全部涌进大脑中,矿坑张着黑色的大口,任凭矿灯的光束如何明亮最终都没它尽数吞没在口中。咚咚咚我的心跳声如同一个被关在密室中急欲逃生的人的叩门声一般,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重。我鼓起勇气低头才发现,刚才我将尸体放在地上的时候,那具尸体重心不稳靠在我腿上,刚由于角度关系好似尸体抱着我腿一般。
我呼出一口粗气,未等我心放下来,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被硬生生的钳住脖子提了起来,我眼前站着一个黑影,他眼中充满怨毒。
“传承竟被你得到了,真是该死。”黑影拖着苍老的声音道。
“咳…咳…你说的是什么…我没拿…再不放手我告你袭警。”
“告我,我不会袭警,我会灭警。”老者的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在我快喘不上气的时候,体内好似烈火燃烧一般全身奇痛难忍,老者也松开手将我扔在地上。
老者抬起手准备朝我劈下时,一个阴沉冰冷的声音响起,“住手!”我在挣扎中看到黑暗中又多出两道身影,两人皆是黑气缭绕。老者看清来人后,惊慌失措的对一位带着半边面具来人恭声道:“阴皇大驾,弟子未能亲自迎接,还望恕罪。”
戴半边面具的男人走近我后,手上泛出一团黑气如一条条黑蛇一般尽数涌进我的体内,随后我意识模糊昏沉下去。
面具男人将黑气注入我体内就和身后另一黑影消失不见,而那个老者临走时目光中还难以掩饰杀气,只听他嘀咕一声,“拿走我的东西,下次再遇到你就别想再活着。”
等我重新清醒时,我已记不起刚才我如何晕倒,我一度认为是我身旁的尸体将我吓晕过去,背着尸体我出了矿道。国安部调查组李慕华(人称老李),一直在矿道口张望等着,后面还有一众县领导,老李见我出来上前问我:“小同志,一个人背尸上来怕不怕?”
我硬着头皮道:“不怕。”
“受伤了。”老李看着我的脖子道。
“擦破了点皮”。
老李用手摸摸我的伤口,眼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对我说道:“那些尸体都是你找的吧,有多具上面有你的血迹啊。”老李转头对县长道,“这样的好同志要好好用,你们县上应该很会用人才的嘛!”
老李的一句话,让我咸鱼翻身。下井搬运尸体后,也被县上评为先进工作者,转正成正式警察。瓦斯爆炸的事故终于结案,莲花煤矿的矿长负有领导责任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调查组老李在监狱单独与莲花煤矿矿长郭友全见过面。
幽县监狱内
班房坐着一头发花白的男人,他表情古板,眉宇间稍带疲惫,他就是莲花煤矿矿长郭友全。
老李:“这次瓦斯爆炸,你作为地质大学的高材生难道不知道,再打五十米直接就打到煤层气了。地质设计方案第二天就送到你们矿上了,你为什么非得在头一天让一号矿赶进尺?”
郭友全叹息道:“没办法,用煤高峰期。”
老李沉声道:“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打哑谜,你们护龙一族做的太过分了。”
郭友全面露惊色:“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老李沉声说道:“我是国家的人,属于逆天。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们的人查到,那件东西已经被人从你们护龙一族的手中抢走,但愿不是顺道联盟的人。”
郭友全不语,沉默片刻道:“只有拥有传承的人,才能继承那件东西。天劫已经进入倒计时,天元圣者已经出世,你们现在应该协助寻找天元圣者和圣器,而不是陪我废话。既然你知道我是护龙一族,你该明白,除非圣主到来,其他人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这次那些矿工见到那件东西,我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引爆煤层气,绝不能透漏出半点消息。”
老李脸色阴沉:“你触犯了国家的法律,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无论你是出自什么目的。何况你消息封锁的很失败,只是白白毁掉二十六条生命。”
郭友全浅笑不语,老李走出监狱,看着幽县天空,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他心中思索着,难道天劫即将到来,那个叫赵小飞,体内是什么特殊能力?到底顺道联盟有多少组织,这些人会搞出什么动静,那些圣器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