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约战太白楼

一声“且慢”让于老板即将要答应的话没有说出，李小白也一脸诧异地看着门外正缓缓走进来的四个人，前面两个穿得很华丽，一身修长的青色长袍，外面还披了一件透明，纱衣。后面两个一灰一蓝，显然是跟班。

纱衣这个装束倒是不常见，很像是李小白第一日到成都城外，锦江之上看到的那些个诗社的文人所穿。

李小白现在的记忆非常好，右边那个，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认出是远远见到过的林松岩林三郎，左边这位却没什么印象。

李小白起身拱了拱手，问道“这位是蜀中第一才子林三郎吧，不知今日所为何事？我们这有桩买卖要谈，几位。。。”

这位林三郎，听到人家叫他“蜀中第一才子”，脸上就没刚刚刚那么冷峻，可今天他也是无意中碰到王子秀说要外出办事，这才死皮硬脸地跟了过来，他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只能对李小白的逐客避而不谈。

旁边这位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怎么允许你谈买卖，不允许我谈买卖吗？刚刚在门外听到你说的两个要求，都是无理之极，你这等奸商，我必定不能让你的奸计得逞！”

哟，热血小青年啊，这个声音就是刚刚喊出“且慢”的，李小白听着有些别扭，暗中观察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这也是个西贝货。

没想到啊，全城都知道林松岩在追求那王娘子，可现在林松岩却跟一个女扮男装的人混在一起，要么林松岩就是花心渣男，要么这个西贝货就是王娘子。

李小白决定试探一下。

“林三郎，不知道这位小郎君是何人啊？长得还真是俊俏，你不会爱好这一口吧？王娘子她造吗？”

李小白这番话说得是下流无比，不过这个下流有人窃喜，有人嘛暴怒。

窃喜者，林松岩是也，虽然李小白说的粗俗，可暗地里的意思却好像在说王娘子已经是他的什么人似的。

暴怒者，自然不必说，就是长得俊俏的王子秀王娘子，当着自己的面说得这么粗俗不堪，而且还把自己当做吃醋的女人，而且还要吃林松岩的醋。

“无耻，你不仅仅是奸商，而且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王子秀怒骂道。

李小白咧嘴一笑，指着自己的牙齿“嘿嘿，不好意思，36颗牙齿一颗不少，至于我是小人还是大人，我妻子知道就够了，至于你嘛，不好意思，我对男人没兴趣。”

这番话说得王子秀就想拂衣而去，她平常碰到的哪一个不是谦谦君子，平时待自己也是彬彬有礼，偏偏今天碰到这个无耻卑鄙下流的人。可自己又不好表明身份，她也怀疑这个人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这是要故意激怒自己。

在王子秀转头欲走的刹那，她想到了李小白的险恶用心，于是她又回转身来，直接跟旁边一直坐着的于老板，说道“这位老板，你那一船鲍鱼我尽数买了，没有任何条件，一次性付款，而且我给三百二十两纹银。”

李小白眼神一凝，这应该是王子秀没错，从林松岩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可这王子秀明明打算走了，可又转头来个釜底抽薪，实在是让李小白非常不爽。

那于正曦于老板，也发现了，原来这几个人也是冲着自己的鲍鱼来的，可之前自己找遍了成都有能力接手的酒楼，无一家愿意购买，今天跟太白楼刚刚要达成买卖，就有人上来说要买，而且还主动提高了价钱，这一切发生得很不合常理，让他这个久经商海的人充满了怀疑。

王子秀虽然很聪明，可是她毕竟没有在商场上打过交道，不明白你越主动越被人怀疑的道理，她还一脸得意地看着李小白，仿佛是说：你拿我怎么样。

可李小白却并不担心，他知道于老板不是傻子，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过在他做选择之前，李小白要添一把火。

“不知你们是哪家酒楼？买这么多鲍鱼是打算做什么菜？你们懂不懂得怎么保存鲍鱼？”

李小白这三个问题问出来，于正曦也看着他们，等他们回答。

林松岩根本也不知道王子秀大老远跑到这城南来，到底是为了买这一船鲍鱼还是别的，所以他还是讲不出什么。

王子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托她来这里的人，只告诉她尽量把鲍鱼都买下就行了，她也不知道这鲍鱼到底能做什么菜，怎么保存鲍鱼的啊，她一向就是吃就行了的啊！

等了许久，也不见得他们回答。李小白就替他们找了一个借口“原来只是为了惩戒我这个奸商啊。”

王子秀听了这个借口，觉得非常不错，立马承认道“不错，就是为了惩戒你这个奸商。”

李小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怕你不上钩，说道“原来如此，就是为了惩戒我这个奸商，所以买一船鲍鱼回去让它们烂掉、丢掉，你们知道这一船鲍鱼，于老板他们是多辛苦才从鲁地运到蜀中的吗？你们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饿着肚子吗？你们却在这里浪费，浪费才是最大的可耻！我告诉你们，就是我这个奸商，能把鲍鱼变成桌上的美味，赚了钱也能请很多吃不上饭的人来太白楼做工。说我是奸商，你们配吗？”

李小白说得毫不客气，而且他就是这样想的，也打算就这么去做，自然说的是理直气壮。

“啪，啪，啪”于正曦鼓了鼓掌，说道“李郎君这番话，我于某佩服，不错，物尽其用才是道理，食材总归要上了餐桌才行，不然与草芥何异？”

这王子秀已经被批得体无完肤了，林松岩终于忍不住了，再不说话，人家真把自己当草芥了。

“这位老板，此言差矣，物尽其用自然是对的，可你就能确定太白楼就能让你的鲍鱼物尽其用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就能将鲍鱼做成美味呢？也许他们只是说说。。。”

哟，挑战我的厨艺啊，这个我还真不怕。

“哦？这个也简单，这样吧，我们太白楼再过几日就重新开张了，我打算用鲍鱼来做一道招牌菜，欢迎几位前来品尝。”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穿着跟林松岩后面随从差不多衣服的人，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林松岩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他退下。

“听说这太白楼有个能一步一诗的大厨，不会就是你吧？”李松岩似笑非笑地望着李小白，问道。

这个表情相当欠揍，李小白就想一拳打上去，怎么，还瞧不起哥们是个厨子啊，作诗？我怕作死你！

“应该是我吧，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作，哎呀，其实我主业还是厨子，作诗神马的只是玩玩。”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也是你写的？”王子秀刚刚都没讲话，却突然问道。

李小白摸了摸鼻子，很无耻地承认了，只希望几十年后的李商隐不要骂自己。

王子秀盯了李小白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你这样的人品，怎么能写出这么美的诗句。”

这本来就不是李小白写的，李小白只好讪讪地把一切都归根到天赋异禀。

林松岩见李小白的诗被王子秀这么推崇，心中很是不爽，于是便道“一个厨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烧出好菜便是，大言不惭居然还作诗，不怕贻笑大方吗？”

李小白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林松岩这话明显是瞧不起自己，还顺带瞧不起厨子这个行业，他一直觉得做一个有理想的厨子是自己终生的事业。

“好菜我自然烧得出，可这作诗嘛，我也是马马虎虎，做菜和作诗，都是zuo，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吗！”

李小白这话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林松岩冷笑了数声，显然是气得不轻，道“好，我就试试你的马马虎虎，今日我们就来对诗，我倒要掂量一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今日就算了，店铺就要开张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的，就太白楼开张那日好了，这样你们既可以尝尝我是不是能用鲍鱼做出美味，顺便就跟你对对诗，一举两得，还节约了时间，怎么样？”

林松岩听到李小白说和自己对诗只是顺便，肺都要气炸了，“哼”了一声，说道“好，那就等你们太白楼开张那日，我想那日必定会让你终生难忘，因为你们太白楼会刚开张就马上关门！”

“承你吉言，我们太白楼生意好得马上就卖光了所有的菜，只能先关门了！”

“你。。。好，果然是伶牙俐齿，到时候就让你原形毕露，秀娘，我们走。”

“好走，不送！”

王子秀最后还想说几句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来，在林松岩先走了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这两个不知道什么原因来搅局的人，被李小白好一顿狂轰乱炸，他们也太不讲规矩了，在人家的地头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抢生意，好歹低调一点的话，也许这于老板就把鲍鱼卖给他们了。

于老板哈哈一笑，略微缓解了一下刚才的尴尬“李郎君，不仅厨艺了得，香辣小鱼仔誉满成都，这诗才和口才也是不遑多让啊。”

李小白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其实除了厨艺之外，其他的就都只知道一点点。”

“一点点？你刚刚可是说得成都第一才子和才女哑口无言，而且方才那林三郎说你曾一步一诗，这要还是一点点，只怕那些饱学之士都得跑过来挑战于你了。”于正曦调笑道。

也对，这要是都跑来挑战我，我还怎么安心做菜啊，不能让客人来到太白楼只是看我在那和人家对诗，厨房都没人掌厨吧。看来得想一个招，尽量让这种情况不能发生。主要还是钱少、时间紧，没钱招人，也没时间去教导和培训。

李小白也觉得十天正式开张，似乎有些紧迫了，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尽量去周旋。

李小白让邢掌柜把准备好的银子拿了出来，分出三十两给于老板，于老板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称称了一下，果然是三十两，然后与李小白击了三掌，两人的约定就算是达成了。

三日之内李小白就必须把余款付清，不然于老板可以另找买家，并且不退还定金。

收好钱，于老板又拉着李小白闲谈了几句，主要是问李小白是怎么辨别鲍鱼的好坏的，他们那边自然也有一套方法，不过他看李小白刚刚辨别之时，特意注重了几个地方，他就想着偷偷师，这样对以后自己做鲍鱼生意也更有利。

李小白也好不藏私，把现代的一些辨别方法都告诉了于老板，从色类、形状、软硬、香味等等方面讲解了各种鲍鱼的不同和好坏。

邢掌柜在一旁听了也觉得神奇，这鲍鱼在蜀中吃的人不多，能做、会做的人也不多，可听了李小白刚才的讲解，邢掌柜直呼此物必是精品。

于老板走后，邢掌柜就想着李小白把于老板留下的那袋鲍鱼给先做了菜，美其名曰要试试菜，可现在李小白还不打算做，离开张只有四日了，他要做一些宣传了，所以现在要做一个宣传计划，恐怕这大堂之内也得加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