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正要砸到阿洛的刹那,麻幺提住气飞扑到阿洛的身上,将他护了个严严实实。
被压在底下阿洛只感到麻幺的身体震动了几下,随即一滩温热的液体就流到了自己的脸上,他明白,那是麻幺吐出来的血液。
阿洛使足了劲想把麻幺推开,但麻幺那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再加上覆盖在身上的沙发,犹如五指山一样将阿洛困住,他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麻幺哥,听得到我说话吗?”阿洛沙哑着声音喊道,但是麻幺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客厅的位置又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视乎就要走到阿洛的跟前了。
“我老曾家若是做了什么冲撞了你的事情,还请你高抬贵手,先放过我儿子,要填命的话,就把我这条老命拿去!”这是曾满发的声音。
阿洛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又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曾满发的惨叫···然后高跟鞋“咚咚咚咚”的上楼去了。
阿洛想着曾满发可能遇害,再拖下去估计麻幺也撑不住了,加上一个曾小兵,搞不好今天晚上这房里就是三条人命。阿洛急了,而且是真的急了,他感到脑门越来越疼,玉枕关的位置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往上冲,一直冲,冲,冲···轰的一下,阿洛只觉两眼一片雪白,瞬间失去了知觉······
当阿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面嵌着一根日光灯。扭头看了看,看到一根输液的架子,在架子的旁边,是两眼布满血丝的三妹。
“醒了!”三妹惊喜的喊了一声。“阿洛,看得见我吗?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三妹一边用手在阿洛面前晃动一边焦急着说。
“指甲···该剪剪了!”阿洛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呀!”村长慈祥的脸也映入了阿洛的视线。
“麻幺呢?”阿洛试图撑起来,却全身无力。
“麻幺哥没什么大碍,睡了一晚上就醒过来了,现在正和小莉在隔壁吹牛呢。”三妹说。
阿洛捋了捋思绪,好像很想问点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阿洛啊,没想到给你们引来这么大的祸端,都怪我呀···”村长痛心疾首的说。
这时阿洛终于彻底恢复了记忆,他赶紧问村长:“曾···满叔什么情况?”
“他父子俩都抢救过来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村长说。
阿洛还想开口,却被三妹拿话打住:“想问魁叔来了没有是吧?你别一个一个问了,我来系统性的回答你好吧?”三妹一边用湿毛巾给他擦着额头一边说:“魁叔去那房子查看去了,一晚上没回来。你们是村民们给救下来的,大晚上像拆房子似的把全村都惊动了,抬出来个个都跟血人一样,身上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后来送到医院才知道你身上的血都是麻幺哥的,麻幺哥身体真好,吐了那么多血第二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我姨爹和表哥就没那么幸运了,身上的骨头差不多都断了···”
阿洛对村长说:“吴叔,我想尽快见到我师傅,麻烦你去找找他!”
村长应允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昏迷了几天?”阿洛问。
“前天晚上出的事,算起来快两天了吧。”三妹说。
“今天星期几啊,你们不上课的么?”
“听到你出了事,谁还在教室里坐得住啊···”三妹地下了头,脸上浮起两朵红晕。这让阿洛脑子里闪出了秀秀的影子,不过只是一闪即逝。
下午,魁谷真人来到了医院,阿洛把三妹和村长都支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对真人说道:“师傅,我好像觉得我的天窍开了。”
“何以见得?”真人面色严峻的问。
“那晚我昏过去之后,却感觉还能看到一些景象,但是很模糊。”
真人的表情更为严峻:“你看到了什么?”
阿洛紧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现在脑子很乱,像一团浆糊,只大致想得起来一些零零星星的画面,但是这些画面都跟三妹告诉我的情况吻合了,这说明不是幻象!”
真人露出一丝欣喜:“你现在能想得起来的,都有些什么画面?”
“我看到曾老板从楼梯上滚下来···还看到他儿子从天花板摔到地上···还有几个黑色影子···还有···还有村民牵着狗跑进来。”阿洛的脑仁又开始发疼。
真人走上前,帮打落按了按太阳穴:“你刚刚恢复,先不要那么急,让大脑先适应适应···”
“对了,师傅”阿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讯息“我还看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红色高跟鞋?”真人有点吃惊。
阿洛把先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和入住别墅的全部经过都详尽的说给了真人听,真人听完后,眉头锁得更紧了。思忖了一会儿,真人说道:“我去那房子看过了,所有的磁场反应都是显示正常。昨晚我在房子里待了一晚上,也未找出任何的线索···看来从一开始,你们就定错了方向···”
“师傅”阿洛突然打断了真人的话“我想马上就出院,和你一起去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弟子学艺不精,这次捅出那么大的篓子,给师傅丢了脸。所以我想尽自己的力,来为这件事情做个了断!”
真人抚了抚阿洛的头:“行道的路上,从来就不是顺风顺水,出点岔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答应你,但是,你得再修养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进村!”
······
第二天,魁谷真人带着两个徒弟回到了别墅。麻幺除了背上有些淤青,依然生龙活虎的跟之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真人给他俩每人发了个罗盘,让他们以别墅为半径,在周围200米内仔细的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发现。
一个多小时后,麻幺大喊了起来:“师傅,快过来,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真人和阿洛跑过去看了看,发现在麻幺站的位置,罗盘指针摇摆不定。但那块地方一无坟丘,二无动物尸体,实在有些古怪。
真人故意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望向阿洛。阿洛捡了根树枝蹲下来,撬起一块地皮观察了一下,语气肯定的说道:“师傅,如果弟子没有猜错,这下面有一株坟!”
“有坟?可为什么连个坟丘都没有?难道是古墓么?”麻幺百思不得其解。
真人拿起罗盘对准不远处的曾家别墅看了看,然后吩咐麻幺道:“用你的步子丈量一下,从这里走到别墅有多少距离!”
麻幺脚跟碰脚尖的走了540步才走到曾家别墅的后面。
真人皱着眉头说:“42码的鞋子,走了540步,合下来相当于140米···果然未出乎我的意料!”
阿洛问道:“师傅,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真人笑了笑说:“也难怪你们这次折了戟,以你们目前所掌握的学识,暂时是看不懂这其中奥秘的···他曾家遇到的麻烦,那是有高人在背后操持的呀。走,到前面去看一下,如果别墅前面也有暗坟,那这出事情就有迹可循了。”
麻幺量着步子,刚走到别墅的正前方70米处,果然发现罗盘指针又开始摇摆不定。真人收起罗盘,信心十足的说道:“真中了,他们曾家的确是给高人算计了。”
看着两个徒弟不解的眼神,真人让他们席地而坐,开始现场突击授课:“宅子正前方百米内安坟,那叫‘滴泪坟’,会致宅内主人多病痛,万事不顺。宅子正后方150米内安坟,那叫‘打阴钉’,会令宅内男女皆损,尤其是青壮年尤为更甚。而曾家宅子前后分别在140米和70米处设了两颗暗坟,从手法和精确度来看,这是业内高人有意为之,故意要和他家过不去。曾家被这两株无主阴坟前后夹击侵扰,自然不会太平。这也正是你们在房内测不到异象的缘因,因为它已大大超出了侦测范围。”
麻幺挠了挠头:“既然被两颗阴坟夹击,为什么他家没人暴死或是生病呢?”
真人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这就为曾家老娘的出现找到解释了。”
阿洛终于恍然大悟:“哦···曾家老母得知家中遭阴灵侵扰,于是显灵前来保护家人。从时间上来判断,他老娘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在他家重新立了神龛之后”已经找到灵感的阿洛越说越兴奋:“正因为有他老娘暗中庇佑和保护,所以他们家只是时不时的出点异象,而没有发生严重的伤人事件。后来他家搬到县城以后,老娘的牌位也一并迁走了,所以那晚他们父子回到宅子时,才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差点丢了命···看来我之前的猜测还是不无道理的,怨煞针对的只是他的家人。”
真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查出幕后黑手,看看到底是谁布下的暗坟,只要找到了这个人,真相自会大白。”
···
当天下午,在征得了村委会的同意之后,阿洛和麻幺开始起坟,在挖到地下4米处时,果然有棺材显现了众人面前。前方“滴泪坟”是三具小棺材,后方“阴钉坟”是一具大棺材,所有棺材均为青色,真人一看便知那是被施了异术导致的现象。
真人命麻幺和阿洛手牵红布作为遮挡,然后用力的撬开了那几具小棺木,里面是三具被符咒封住了的婴儿骸骨,看上去很细很小,不像是正常足月的样子。
真人将棺木还原,命麻幺将土覆回,然后又来到了后方的大棺木边,待徒弟将红布撑好后,他奋力启开了棺材盖。这回映入大家眼帘的,除了一具腐化得只剩下一头长发的女性尸骨外,还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