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来到隔壁的病房,看到一个女孩静静的躺在床上,口鼻处勒上了氧气面罩,头上缠满了纱布,床头柜上的心电显示仪缓慢的跳动着一些数据。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问道,看模样可能是那个女孩的母亲。
阿洛和善的笑了笑:“哦,我是隔壁病房的,刚才听我朋友说了一下这名患者的情况,感觉和我当年遇到的情况类似,想到我兴许能帮得上忙。”
一听这话,中年妇女赶紧拖过一条凳子请阿洛坐下。
阿洛问:“她是受了什么惊吓?”
中年妇女流出了眼泪:“具体受了什么惊吓我们也不知道,唉···都怪我们太粗心呀,不该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
女孩名叫俞白云,年方十八,正在读大一,跟着父母还有姥姥生活在一起。
三天前,一直重病在床的姥姥突然过世了,家人都悲恸不已。三人哭够后,父母将老人的遗体抬到客厅放好,给老人擦了身子换上了寿衣,然后嘱咐白云在家里看着,他们出门去通知亲友,可是等他们回来之后,看到女儿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卧室的门边不省人事。
阿洛听完后问道:“老人家的遗体有什么异常没有?”
白云妈摇摇头:“没有异常,她也不可能是被她姥姥的遗体吓的,以前她和她姥姥最亲了,我们在给老人换衣服的时候,头还是云云帮着梳的呢!唉,真是祸不单行,现在我母亲还躺在殡仪馆里,我又要在这里照顾着她不敢离开半步,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
阿洛说:“几年前我也是在一场事故中被吓晕过去的,整整昏迷了三天,医生们用尽了各种手段也没能把我唤醒,后来还是我的一个亲戚把我救过来的,他是一个赤脚医生,我可以叫他试试!”
其实招魂这类的小事,对阿洛来说早已是小菜一碟了,但他之所以要这么说,是怕对方看自己年纪太青而不信任自己。
白云妈兴奋得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说:“那就求求你的亲戚赶紧救救我家云云吧,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不尽的,求求你们了···”
阿洛赶紧上前扶住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只是行善积德而已···事不宜迟,你快带我到你家去看看,我要详细查看一下现场的情况,才好把信息反馈给我的亲戚,这样也节约一点时间。”
白云妈为难的说:“云云的爸爸在殡仪馆,我在这里又走不开,这怎么办呀!”
阿洛想了想,跑到隔壁把麻幺的母亲给叫了过来,对白云妈说道:“这是我伯娘,她在这帮你看着一会儿,没事的,就算有什么事不还有医生护士的嘛,咱们耽误不了多大功夫!”
救女心切的白云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带着阿洛匆匆往家赶。
按理说,招魂仪式要用到的法器和符幡较多,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还需开了天眼才能看得到游弋的魂魄位置。
阿洛还没学到开天眼的本事,身上也没有相关的锁魂法器,但是他听师父说过,生魂的离体时间不能超过72个小时,否则就会溃散消亡。为了能在死神手里抢回这个女孩,他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了。
来到女孩的家门口,阿洛还没进门就感到了一阵瑟骨的寒气。他把正在开锁的白云妈拦停了下来,向她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阿姨,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对你说明真相,否则再耽搁下去,你女儿就危在旦夕了···接下来,不管你听到什么,请你不要害怕,这种事情其实很平常的。”阿洛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些符纸:“其实我是个法师,但是我在医院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女儿现在遇到的情况确实和我当年一样,那是惊吓过度而导致魂魄离了体,如果不出我所料,她的魂魄现在就游弋在你们的屋子里,我现在要进去将她找到收起来,然后尽快赶回医院将她的肉身救醒···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白云妈听得目瞪口呆,手上的钥匙颤动得“叮铃”乱响。
阿洛诚恳的看着她,郑重的说:“请你相信我!”
白云妈缓缓地将钥匙递给阿洛,脸上的肌肉不停的哆嗦:“我···我···要···怎么···配合?”
阿洛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你就站在门外,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进来,仅此而已!”
白云妈机械地点点头,阿洛打开房门进到屋里。这是一套三居室的老式住宅,一个三世同堂的家庭刚好够住。
阿洛在每个房间里都走了一圈,感觉总有一股强大的戾气逼得他体内真气乱窜,脑门也开始隐隐发疼。
既没有罗盘,也没有天眼和乾坤玉,现在一切只能靠他的经验和胆识。
阿洛到厨房找了一个盐菜罐子,在水池边洗净,然后烧了一张阴尸符在坛里祛了祛阳气。他盘腿坐在客厅的中央,默念了两遍净身咒,然后开始入静···渐渐的,耳边的嘈杂声慢慢消失了,感觉四周越来越安静。
听到了,阿洛听到了有女生说话的声音,但是很模糊,时断时续。
不对,不是一个声音,好像还有一个···难道是俞白云的姥姥?
阿洛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终于弄懂俞白云突然昏厥的原因了,原来她是看到了姥姥的魂魄而被吓晕的。
这房间里现在是有两个魂魄在游弋,一个是俞白云的生魂,一个她姥姥的游魂,要是再不赶紧,生魂很快就要被游魂给带走了。
阿洛扯破自己的内衣,撕成了几块长条,将中指咬破用血液在布条上画了几道引魂咒,然后用火机点燃。
这时,房间内的家具开始晃动,锅碗瓢盆也在乒乓乱响,天花板上的吊灯左右不停地摇晃,阿洛不敢分心,继续闭眼默念法咒,静心聆听生魂的位置。
“哗啦”一个花瓶摔在了阿洛的身边,他知道这是白云姥姥对他发出的警告,他没有理会。
“吱···”一张写字台朝着他滑了过来,他也没有分心。
听到了,他听到了女孩哭泣的声音···接着他又听到了另一个刺耳的啸声,仿佛是在叫骂,也好像是在吵架,声音是从姥姥的屋子传出来的。
找到了!阿洛跳了起来,用中指在盐菜罐子上快速的画了一个法印,然后冲到卧室的门口大喊了一句:“摄魂童子在此,俞白云魂来,旁人闪避吽嘛弥吽!”
“砰!”阿洛被一阵戾风击得后退了几步,手上同时也感到了一股冲力,“收!”他赶紧盖上了盖子,并迅速的画上了锁魂封印,然后跑向了大门。
白云妈看到他终于出来了,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到阿洛大喊道:“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当他俩刚跑下楼梯,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他们打了个出租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阿洛清退了病房里所有的人然后关上了房门。
没一会儿,白云妈就听到房里传来女儿的哭声,她推开门跑进去,看到女儿果然醒了,她激动得一下子跪在地上给阿洛磕头:“谢谢啊,谢谢大师的救命之恩啊···”
阿洛搀起白云妈安慰了两句后就出去了,他回到麻幺的病房,那麻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连珠炮似的问道:“怎么样?收了吗?我没骗你吧?那女孩和你是一路人吧?她醒了吗?她头上的线你看到了吗?她家的人谢你了没有?···”
阿洛自顾自的撩起衣服,只见胸口上有一个鞋底样的红印子。
麻幺眼睛都瞪圆了:“这是什么?那女孩献给你的吻么?这唇印可够大的!”
阿洛笑了下:“唇什么印呀,我吃了老太太一脚,这力道,快赶上黄飞鸿了!”
麻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老太太?她妈妈么?你救了她女儿她还踢你?什么人呀!”
阿洛没精神和他掰扯,挥了挥手说:“以后再慢慢和你解释,我先上街买件汗褂。”
晚上,阿洛回到了医院,白云妈非要塞给他几百块钱,被他婉言谢绝了,阿洛伸着脖颈往病房里探了探:“我能不能和你女儿聊两句?”
白云妈赶紧把他往病房里推:“你不找她聊她都想找你聊呢,一下午都在催我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阿洛迈进病房,看到俞白云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阿洛很有风度的伸出手:“你好,我叫杜宗洛,木土宝示三水各。”
俞白云也伸出纤细白皙的手:“你好,我叫俞白云,人一月刀削两口,一二拐点起祥云。”
阿洛呵呵一笑:“在大学生面前,我真是班门弄斧啦!”随后拉过凳子准备坐下。
俞白云把脚挪了挪:“坐床上吧,这样你说话我能听得清楚些。”
阿洛坐到她脚边,观察了一下四周后轻声问道:“你昏迷的时候,对周围的环境或是声音有感觉吗?”
俞白云不以为然的说:“我一直都在做梦,梦到和我姥姥在一起。”
阿洛吃了一惊,又问道:“那你昏迷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不?”
俞白云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我好像就听见姥姥叫了我一声,然后就睡着了···”
“我呢?对我有什么印象没有?”阿洛急切的问道。
俞白云仔细的盯着阿洛看了几秒钟,然后兴奋的说道:“我好像都梦见你的,你在我家拿着个泡菜坛子站那大声的喊!”
阿洛激动了:“喊什么?记得么?”
俞白云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你好像喊的是:圣门孔子,病人胡来,胖人傻B,我轰!”
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