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鹏点头道:“正是,那些三教九流都是冲……”还在口中的梦魇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圣平子点头道:“魔刀梦魇,这天下的第二把神兵利器,谁不想得,可惜,可惜。”
秦欲知道圣平子说的是,可惜我把梦魇丢了。当下也笑道:“可惜,可惜。当真是可惜。”
董鹏听的一头雾水,但不好多问。便道:“师伯,还是回去吧。”
圣平子沉思片刻,自己内力全失。着魔十余年手上的功夫又是生涩之极,若真有他人来袭,索要梦魇。自己若说没有,那些人定是不信,可要动手,现在圣平子又恐不是对手。当下道:“那便走罢。”
董鹏大喜,拉着秦欲上马,一行十余人头也不回的便催马上前,往清风镇外赶去。不多做片刻等待。
但一行人还未行出多远,身后便又传来众多马蹄之声。秦欲道:“他们追来了,我们再行快些。”
不过一会,便见路前昂首站着一怪客。圣平子见身后的马蹄之声更近,叹道:“停下吧,恐有一番恶战。”
董鹏下马抱拳道:“前辈可否让路,晚辈有急事前去。”
那怪客淡淡道:“方圣平人头和魔刀梦魇留下,便可离去。”
董鹏见他直冲师伯和梦魇而去,又道:“恩师太虚子便在前头,还望前辈留些余地。”
怪客并不领情,冷哼:“莫要说前面有李太虚,就算他就在跟前我依旧如此条件。”
秦欲笑道:“好大的口气,就不知手上有没些真功夫。”
那怪客一笑并不说话。不到片刻便有一声爽朗之声传来:“大哥,不必这么多废话,将他们一行人都杀了不就好了。”
秦欲转头瞥见说话之人是个老头,一头红毛,稀稀疏疏的留在头上,很是好笑。其余也都老叟,只有一名老妪笑盈盈的坐在一匹小枣马上。
圣平子环视一周,朗声道:“魔人窟的八大魔人,今日一来便是八人齐至,未必将我圣平子的命瞧的太重了?”
那怪客冷道:“你现在就是求饶也是无用,何须多言。”
圣平子道:“我一人之命,死不足惜。却不知为何要我项上人头?”
那怪客道:“你真不知么”
圣平子道:“愿闻其详”
那怪客惨然道:“鄱阳湖畔,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这些你可记得!”
圣平子陡然大惊,霍然起身。道:“你怎知雨瑶,她在哪里?”
怪客狂笑,道:“难得你还记得她,雨瑶姑娘向来冷傲,即使是再显赫的家世。雨瑶姑娘若是不喜,觉不瞧上一眼。她能为你彻夜弹唱本是你天大的殊荣,你却不知好歹。将她的一片冰心都化作情毒你说是与不是?”
圣平子叹道:“是,那夜她为我箜篌弹唱,并许下十年之约。我却并未如约而至,再想寻她时,她却了然无踪”
怪客嘶哑道:“十年,我伴她左右。都不及你一夜之情,她日夜相思,本就身子娇弱。撑到十年见你未来,一夜白发。不多时就抱病含恨而死,你知与不知?”
圣平子摇头怅然道:“并不知情”
怪客陡然尖叫道:“你怎会知,雨瑶姑娘的一片真心换来你的狼心狗肺,你说值与不值?”
圣平子摇头道:“雨瑶高看于我,却是不值。”
怪客又笑道:“好,好好。我也觉是如此,我安葬雨瑶姑娘后,又伴其数年,便是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你可没有想错,那日故意阻拦庆度和尚的便是我,令人泼狗血之人也是我。本以为你会暴毙而亡,怎料那道真却如此袒护于你,将他大半的内力都白赠于你,让我苦心所计都是枉然。”
圣平子怒喝道:“原道是你!”
怪客冷道:“是我又如何,你还是先保自身吧”
秦欲将圣平子扶在一旁道:“伯公,你在这好生休息。我与董叔叔出手便是。”圣平子知自己境地,只好点头答应。
秦欲站出身来朗声道:“不曾想前辈也是个多情种子,我只道魔人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日一见想必是错了。”
怪客道:“小娃娃,今日你就算好话说尽。你伯公性命都必须留下!”
秦欲拔出青刚剑笑道:“前辈多虑了,我秦欲也只是随口说说。免得待会打斗你再与我套近乎,那这架岂不是打不成了?”
怪客冷笑道:“黄口小儿,且莫多言。和我斗上几招便知。”
秦欲长剑轻甩,身体已经窜出。一招太玄剑法的妙笔生花使出。太玄剑法早烂于秦欲心中,如今使来行云流水,没有半点阻塞。圣平子见此也是轻笑,秦欲的底子他是一清二楚,其余人也不由暗叹太玄剑法之玄妙。
秦欲持剑猛进,虽是剑法精妙却还是进不得那怪客半丈之内。那怪客东躲西避,时不时已指为剑点在秦欲空虚之处。秦欲也不由纵高伏低,不敢露出丝毫破绽。两人对招拆招百来有余,秦欲渐感不支,心中略感慌神。那怪客眼光何等毒辣,见秦欲太玄剑法露出丝丝破绽,便是一掌探出,穿过长剑,拍在秦欲胸膛。
一掌落下,秦欲只觉体内真气乱紊,手中一乱,长剑便是掉落。只得往后退后数步。那怪客怎会放过这等机会,趁势紧逼。
董鹏见秦欲情势危急,正欲出手。却被圣平子拦下,圣平子道:“莫慌,再瞧得片刻。”
但也就这数步之距,秦欲体内已是好了大半,心中稍定。见那怪客已是逼进,也不再躲闪,身体侧身绕过,一手成爪。扣在怪客小臂之上。但却觉那小臂硬如钢铁,动不得分毫。
却听那怪客轻呼道:“少林鹰爪功,难不成你还有少林师傅么?”
秦欲笑道:“你可知少林道难大师?”
那怪客不知秦欲的鹰爪功乃是从那同良手中偷学而来,听的少林道难的名头也不疑有他,心中很是惊讶。
秦欲见的那怪客恍惚之际,另一掌猛的拍下。那怪客听得秦欲掌风以变,也不多想也是一掌击出。两掌互碰。那怪客只觉体内五脏都是猛的一阵,想要脱手却被一股强劲的内力相吸,摆脱不得。
那怪客心中叫苦,怎能知秦欲内力如此之深,自己太过轻敌,已是彻底落了下风。脸上冷汗直出,很是辛苦。秦欲见那怪客面露痛苦之色,也就不再紧逼。撤回手中内力,往后轻点站在圣平子身旁。那怪客踉跄数步,嘴角已有鲜血流出。
圣平子怀中的石头,忙扑在秦欲身上,很是亲昵,怪客擦过那丝血液,疑道:“小子,你怎有如此了得的内力?”
秦欲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怪客若有所思,便是明白道:“方圣平,为了脱魔,你可真是下了血本。”
圣平子道:“老朽想让余生正常点度过,不想再作孽了。”
那怪客跃上马鞍,勒住马头。道:“方圣平,今日饶你性命,并非我等取不了你项上人头。而是这小子让了我一招。”说罢便是策马奔去,其余九人见此也不多说,纷纷跃在马上,跟着怪客离去。
董鹏见众人离去,拉住秦欲道:“你刚刚说的道难,可是确有其事?”
秦欲笑道:“我只问他认不认得道难,可未再说其他。”
董鹏这才恍然,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早些回去罢。”
玉虚峰下,太虚子和道谷子接到董鹏飞鸽传书,已是早早便在山下等候。正当众人张望之际,又瞧一只信鸽掠过,扑在太虚子怀中。太虚子取下信条只见几字:『魔人窟索命,危矣』
太虚子心惊,将此字交于道谷子。道谷子看后也是沉重。道:“师兄,我们太玄门素来与魔人窟没有来往,莫不是大师兄结下的梁子?”
太虚子点点头道:“魔人窟八大魔人也真是命长,至今都未有一人死去。师兄有难,我要亲自前去一趟。”
道谷子叹道:“可有把握?”
太虚子摇摇头道:“难!”
太虚子不再言语跨上马,正欲出发。却见又一只信鸽飞来,太虚子在马鞍上一点,已跃上半空。扯下信纸,又见几字『此局已解,正在赶回』太虚子见此心中尘埃落定。喜道:“危局已解,不必神慌了。”道谷子也是不住点头,脸上颇为欣喜。
众人再等了许久,便是听到一阵马蹄之声。秦欲骑马在前,圣平子和董鹏跟在其后,一行人见太虚子等都是跨下马来。太虚子等都是稽首道:“见过师兄。”
圣平子忙将众人扶起。师兄弟二十余载未见,如今终是再次相逢,其中欢喜之情不再多说。秦欲也恭敬道:“祖父,叔公。”
太虚子揽过秦欲,笑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我太玄门到今终是齐聚一堂,实在欢喜的紧,我们上山再说。”
至此两日,太玄门内都是一片热闹。太虚子也没宴请其余宾客,只是自已门内热闹。秦欲斜躺在一片山坡之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枕着头部,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只玉镯,眼光透着这玉镯看天空的骄阳。低声喃喃道:“这事定要有个结果。”
“玄儿,你可打定了主意?”太虚子抚这胡须问道。
秦欲走上上点头道:“父亲生母都因药谷而死,如此大仇我夜不能寐,如今已有些成就。便欲下山,报仇雪恨!”
太虚子叹道:“你又可知此路凶险,韦阳德、韦博邰阴险狠辣,从不手软,于韦阳德更是有过之而不及,你要有准备啊。”
秦欲禀声道:“玄儿就是知其中凶险才与祖父告别。”
太虚子见秦欲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从书柜中取下一宝盒递于秦欲,秦欲打开宝盒只见宝盒中横放一柄长剑。太虚子道:“此剑也没甚么名字,乃是在铸魔刀梦魇中环插的宝剑之一。但其锋利也非一般剑所能匹及。”秦欲点点头,郑重负在身后。
太虚子又拿出一药瓶道:“这里装有两枚九转灵丹,你父亲共得三粒,一粒于你母亲疗伤所用,现这药瓶中还剩两粒你也一并拿去罢。”
秦欲摇头道:“祖父和叔伯年事已高,正是需要此物之时,玄儿不敢收。”
太虚子笑道:“我三人没那么多讲究,你在外不易,你且拿去。”
秦欲见此只好收下。太虚子又道:“我却是忘了,行在路上怎能没有红白之物。你介时找药谷执事便好。”
秦欲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祖父,待玄儿报了父母之仇,再回来尽孝。”
太虚子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将那石头也带上,此地被它惹的不得安宁。”
秦欲心中温暖,又磕了三次,转身离去。太虚子在房内怅然一叹,感慨良多。秦欲走出房门,轻唤一声。那石头便是从远处窜出,哧溜一声站在秦欲肩头抓耳挠腮。秦欲从怀中掏出点食碎,石头忙探出手来将那些食碎一股脑的塞在嘴中,咿咿呀呀的叫的很欢。
秦欲昂首挺胸,大步的向前走着。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来,跨在马鞍,慢慢悠悠的下山去了。口中朗朗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很高兴认识肥狐小道士,也由衷感谢所赠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