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保从未受过如此惊吓,早已瘫软在大汉手上。半句话也是说不出。
那掌柜的忙陪着笑脸道:“壮士息怒,这酒保乃是我小侄。在这客栈做了多年,虽有些滑头,但定不会干这种勾当的。这吴汉在此地也却是小有名气,做出这等事实不能迁怒小侄啊。”
那汉子见众人对掌柜的话微微点头,心中大怒。喝道:“哼,想必你这不是好东西,谋财害命的事也未少做。”说罢一脚踢向掌柜的小腹。那掌柜本是瘦弱,禁这大汉一脚被踢的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忍不住哼哼
那大汉提着酒保到掌柜身前道:“今你不陪我所有银子,我定将你这破店拆了。”
太虚子心道:“这大汉倒也是性情中人,受不的半点委屈。千里迢迢来江西只为寻得名医治他拙荆顽疾,但这酒保掌柜我也是瞧得顺心,倒不如化了这场干戈。”
那大汉见酒保掌柜唯唯诺诺却始终敲不定个注意,心中很是恼火。拳头握起就欲往酒保脸上砸去,那酒保禁不住吓见他又提起拳头,这裆内已是微湿。但却见这拳头迟迟未落下。
抬头一瞧却见刚刚要他好生喂马的老师傅一手抓住了那大汉的拳头。
大汉见自己落在半空拳头轻易被太虚子抓住,不由吃惊。正想抽出拳来,却怎么用力也动弹不得。那大汉气急,一脚就往太虚子踢来。太虚子侧身躲过,左掌拍在那大汉脚踝。
那大汉马上吃痛收回。这才知遇到高人。当下服软道:“还请老先生拿个章程,是与不是全凭老先生说的算。”
众人见太虚子轻易将那大汉治的没有丁点脾气。不由细细打量着太虚子,想瞧出点端倪来。那掌柜也被一旁赶来的厨子扶,。冲着那汉子怒目圆睁。
太虚子张开手掌放的那大汉踉跄一步。却又见那酒保仍是一滩烂泥般坐在地上,心中甚为不喜,不过既已出手,却没有收回的道理。于是笑道:“你这汉子倒颇为时务,此处尿骚味甚重,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边吃边谈。”
众人听闻一阵哄笑,那酒保坐在地上脸上顿时憋的通红。连忙爬起身来,往后堂跑去。众人见再无热闹可看,这又回到位置上各自喝酒吃饭。
那大汉携着一旁的女子随太虚子进得客栈。那大汉见桌旁还有一道人模样的女子心中不解。
太虚子笑道:“此小女李梦芸。”那大汉忙陪笑道:“原是李道长。”李梦芸轻轻点点头算是见过。
大汉又问:“小的还不知老先生名讳,有眼无珠惊动了老先生。”
太虚子摆摆手,:“也没什么名讳不名讳的,叫我老先生甚好,甚好,小哥你呢?”
大汉挠了挠头道:“小的马光禄。”又指着一旁的女子道:“这是内人。”那女子忙行礼道:“见过老爷,道长。”李梦芸抬头一瞧,心道:“这女子长得好生俊俏,却又为何嫁与这粗鄙的汉子”
马光禄干笑道:“此事也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二位可能觉得奇怪这般俊俏端庄的姑娘怎会跟了我这莽夫。我内人幼时好动的紧,我与她也算是儿时的玩伴。有一日我与她还有几个兄弟在河畔玩耍,却见三四个鞑子兵。看上去狼狈的紧,我们几个不知厉害,纷纷嘲笑那些个鞑子兵。那几个鞑子兵本就狼狈看来吃了不小的亏,哪还禁的起我们几个毛头小子的嘲讽,拔出弯刀便要向我们砍来。”
李梦芸听到此处不禁又想起秦玄生的种种,一阵失神。太虚子听那些鞑子如此嚣张,冷冷的哼了一声
又听马光禄道:“我们几个见那几个鞑子真的动了手,都慌了神,慌不择路的四散而开。可我们这些个小孩怎跑的过那些鞑子兵。几个玩伴都被那些鞑子杀了。当时我内人小腹也挨了一刀。那些个鞑子兵可能有甚么要紧事还是被人追杀,也顾不上跑的比较远的我,出个气又慌慌张张的跑了。我内人虽得救治,但这落下病根。难有子嗣。我念总角之情,便不顾爹娘的反对将她娶来。从湖广一路寻名医至这江西,可都未有好转。”
太虚子不由敬佩道:“果是重情重义的汉子。”不由拿出碟碗。“来,青酒一碗,敬你一杯。”马光禄忙端起碗一饮而尽。掌柜端来四碗素面。干巴巴笑道:“客官慢用。”
太虚子小酌了口青酒,对马光禄道:“马小哥,我虽不才,但我师弟苦心学医三十余载。偶尔也会来指点我一番,我虽未及我师弟一半医术。但我想这顽疾应该不难。”
李梦芸心道:“道谷子叔叔的医术实属罕见,不曾想这十年爹爹已把叔叔的医术学了大半。”
马光禄猛的站起道:“小的空有一番蛮力,若老生……不,老神仙若能治好我内人顽疾,叫我做甚么也是好的。”
太虚子道:“哪来这么多规矩,婆婆妈妈甚是烦躁,喝酒!”马光禄道:“我今遇了贵人高兴的过头。老神仙,我来敬你。”不一会,二人皆是微醺。
太虚子对着李梦芸轻声道:“待会治病的是那女子,我恐怕不宜动手,毕竟男女有别。我传你穴位指法,你按着我的方法做就好。”
李梦芸道:“爹,我只能尽力试试,这医术我是一窍不通的。”太虚子微笑道:“无妨,你实在不行我再出手。”
太虚子站起身来对这马光禄道:“扶这姑娘随我来。”马光禄顿时酒醒了大半,扶着女子和随着李梦芸二人上了楼。
“曲骨三分。”在帘帐外,太虚子朗道,在账内的李梦芸取出银针缓缓刺进那女子的小腹,那女子面色桃红。却不敢说话。
“中级关元换指揉,”李梦芸微提点真气不断按在那女子的中极与关元。“急脉,阴廉击三招”李梦芸变换指力,这两处穴位扣击,那女子轻哼一声,下肢不觉的弓起。“三阴交会常隐白,此出要揉三淤青。”
李梦芸一听。将那女子的小脚抬起,在三阴交与隐白上不断按捏。片刻这两处便是血红。李梦芸又取来银针往此两处轻轻一扎。一股真气又从涌泉穴出灌入。顺着经脉不断冲击。那女子身子不断扭曲,不住呻吟。
马光禄急道:“老神仙,不会有事吧?”
太虚子摇摇头道:“无伤大雅,此女小腹淤血过多,阻了经脉。小女已用银针通了足太阳脾经,足厥阴肝经。再用真气通任脉。经脉一通,这无子嗣的顽疾也就好了。”
太虚子正说间又听那女子一哼。李梦芸道:“爹,淤血已流出来了。”太虚子一喜道:“妙极,将淤血清理干净后再擦净身子便多半好了。”
那女子听闻,忙跪下不住的磕头谢恩,帘账外的马光禄也是连声感激。李梦芸忙将那女子扶起。
马光禄道:“内人今日重获新生,请老神仙于未来的孩子赐名,我夫妻二人定让这孩子今生今世记得老神仙大恩。”
太虚子拗不过马光禄,又见马光禄一片心诚。于是沉咛道:“浓夭不及淡久,早秀不如晚成也,若是个男孩就叫淡久,若是个女孩就叫秀英。你夫妇以为如何?”
马光禄大喜道:“老神仙高才,全凭老神仙的说法办。”
太虚子又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道:“我身上也无多少银两,这两锭银子该够你回乡了。那掌柜酒保也是不易。莫要再寻他们麻烦了。”
马光禄惶恐道:“老神仙请我吃顿饭,又请我喝酒。还解决了我内人的顽疾,我已是无法回报老神仙大恩。现又予我如此贵重金银,我却如何也是承受不起了。”
李梦芸挽着那女子走出帘外,微笑道:“我爹极少待人这般,你却是收下吧。莫不然你带着你的妻子行乞回去?”
马光禄老脸一红,这才接过太虚子手上的银子。惹的众人哈哈大笑。正一干人正喜时,李梦芸双腿一软,险摔倒在地。
太虚子忙将李梦芸掺起,见马光禄二人疑惑便道:“小女之前受了点伤,你二人先出去,莫要让人打扰我。”马光禄见李梦芸因自己妻子的事费心费神才至于此,心中已过意不去,见太虚子差自己办事。忙携着妻子往门外退去。
太虚子将李梦芸扶到床头坐好。一股真气从李梦芸后背缓缓输进,太虚子两掌通红,贴在李梦芸后背顿时冒出阵阵白气。又掏出一枚养心丹喂李梦芸服下。如此调养数个时辰,待晚霞跳出,太虚子才缓缓收掌,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扶着李梦芸在床头斜靠,道:“不过是刚刚费了心神,现已无大碍。调养几天就好了,爹叫酒保给你做些吃的。”
太虚子刚推开房门就见守在一旁的马光禄夫妇。只见二人端着一食盘。马光禄道:“我见李道长如此费神,心中过意不去,李道长恐怕腹中也已饥饿。又见道长不吃荤腥,我夫妇便到后厨蒸了碗参汤和一碗素面。”太虚子道:“有心了。”说完端起食盘在房间喂食。
待李梦芸吃完后,太虚子对一旁的马光禄道:“马小哥明日就回湖广么?”
马光禄道:“我和内人商量过了,等会便到我一兄长郭子兴那处借宿。明日便启程。”太虚子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你妻子的身子还要调养,这是我开的几味调养生息的中药,你自行去药房抓,三日一副,过三个月便能彻底根治。”
马光禄道:“老神仙于我大恩,我却不知如何相报”太虚子摆摆手道:“无需多礼,我活了一甲子有余,多积点德于后人。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二人早早上路。”马光禄和他妻子朝太虚子深深一拜。转头向楼下走去。
太虚子见二人走远,不禁哑然失笑道:“郭子兴?莫不是断肠谷那少谷主?看来我这二两银子着实是少了。”
太虚子摇着头走进房间,护在李梦芸身边。怕李梦芸半夜还会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