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一袭淡蓝色束腰抹胸宫装,用上好的丝线勾勒出淑兰的形态和其的清雅,腰间系着宝蓝色锦带,宽袖长袍,雪白的裙子托在身后。披着一个狐绒披肩,纤细的剪裁刚好衬托出女子丰满的身材。一向素白的脸上今日也涂抹一些淡淡的胭脂添得更加光彩照人。用金簪倌起墨色的青丝,斜插上两枝碎珠发簪,一支金崐点珠木兰花簪斜斜插在光滑扁平的发髻上,长长翠玉璎珞更添娇柔丽色。剩下一点点银子的流苏,臻首轻摆间带出一抹雨后新荷的灵气之美。额前刘海稍斜,又多了几分成熟妖娆的韵味。细长的柳眉衬托着宛如一池春水的双瞳,红润的嘴唇微启朱红倒也不妩媚。只有那一种宁静和谐的美,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三个人一出场顿时在人群之中引起不小的骚动,不过凭借着忠勇侯府的身份和地位,倒也是有一块空地放置帐篷。
“狐媚!”看着谢韵然三人如此受到追捧,原本想要一鸣惊人的谢晨贝眼中含妒,声音中充满了愤恨的情绪。
谢晨贝的表情并没有逃过三个人的眼睛,刘佩雅凑到谢韵然耳边轻言细语,“姐姐,早就料到她想出风头。现在咱们抢了她的风头,她肯定恨死了。”
“可不是呢,平日里就属她最摆谱。看她还嚣张!”秦悠然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的厌恶情绪,显然是平日里受了谢晨贝不少气。
谢韵然浅浅一笑,谢晨贝的嚣张气焰早在平日就已经见识过了。依照她的性子如今被抢了风头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而谢晨贝竟然还敢出言讽刺,丝毫没有敬畏之心,谢韵然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如今更是在公开场合失态,真是让忠勇侯府脸面尽失。
“连自己喜怒都掩藏不住的人,何必用咱们来费心思。一条疯狗,咬了你难不成你要咬回来?”谢韵然整理了一下大氅上的风毛,对谢晨贝丝毫不在意。
听了谢韵然的话刘佩雅和秦悠然都吃吃的笑起来,将目光再次投向源源不绝来祈雪的人,原本应该静谧的香雪海中顿时嘈杂声一片。
“来的人可真多,也不知谁能够让天降大雪。”刘佩雅美目流转,看梅林间涌动的人潮。
“总会有人的。不过我只是对这赏花比较感兴趣。”谢韵然裹紧外套缓缓地朝大帐走去。
又呆了几天,明重检以及各位皇子也都来了。与此同时,也终于有人上台演奏。过去了三天,一个一个人上去,有一个一个人黯然离开。
有单纯来祈雪的或是去梅林赏花的,也有借此机会想要吸引注意的,形形色色的人也是让谢韵然大开眼界。其中也不乏通善音律者,但均未引得天降大雪。不少人都已经开始萌生放弃登台演奏的想法。明知无用还去做,那不是有病么!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了。那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若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朱唇语笑若嫣然,一头青丝用流苏浅浅绾起,有仙子般脱俗的气质,一袭白衣委地,上锈海棠暗纹,虽未施粉黛,却难掩倾世容颜,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迷失,神情淡然,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颦一笑皆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这女子刚一上台,在场的人立即沸腾起来,许多人在看那女子的眼神中净是崇拜。谢韵然不由得好奇起来,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她竟然也来了!”刘佩雅在看见那女子的时候,语气中也不由得惊讶起来。
谢韵然偏过头去,用手肘碰了碰刘佩雅,“那人究竟是谁啊?何故这么惊讶?”
刘佩雅将视线从那女子身上移开,俯在谢韵然耳边说道:“那女子叫白冰莲,擅长抚琴。据说六岁便能登台演奏,琴艺高超让人扼腕。这些年来有无数名门公子上门提前,可她就是不允。甚至放出话来,她白冰莲的男人非凡人。所以,到现在这白冰莲也未嫁出去。”
“白冰莲...”谢韵然轻轻念着白冰莲的名字,眼睛微眯起来,“非凡人?难不成她想要嫁给真龙天子?母仪天下?亦或是成为王妃?”
白冰莲等上台,首先向明重检以及诸位皇子的方向行了行礼,才缓缓坐下,葱白的手指搭上琴弦准备抚琴。
刚开始白冰莲仅用一只手在琴弦上拨弄,便奏出了优美的乐曲。待到她双手来演奏,乐音顿时比方才更加繁复动听。她坐在琴凳上,十指轮动,琴音更加澎湃,似乎江河湖海都在呼啸着向大海奔腾而去。令听者的心犹若坐在一叶扁舟之上,随着琴音而起伏。高台上,泠泠琴音铮铮流泻,由澎湃再次转为轻灵。谢韵然也不由得为白冰莲的琴艺而叹服。
不得不说,白冰莲的琴艺非常好,各种技巧也是信手拈来,让曲子脱离了原来的呆板变得生动起来。一个个音都活跃起来。
就在此时,谢韵然清楚地听出了白冰莲演奏了一个错音。
刘佩雅跺脚叹息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出现错音呢?”
谢韵然顺着白冰莲的目光望去,发现太子明晨亦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外罩墨色貂裘。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烁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微笑。
明晨珏和明晨曦则是一袭白衣,宛若画中仙子降世。
谢韵然不知道白冰莲看见谁心神受些震动,所以才会弹错了音。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镇静,琴音也趋于正常,那一个小小的错音,不精于抚琴者,绝对听不出来。
终于一曲而终,白冰莲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两名梳着双丫髻的侍女忙走到高台上,为白冰莲披了一件月白色镶纯白色狐狸毛边的风氅。
琴音一消失,高台下的听众便出声叫好,纷纷鼓掌赞叹。谢韵然暗叹一声可见,这人群中真正懂得乐音者,也并不多。
谢韵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让白冰莲心神震动,但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是太子以及众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人。但是会是谁呢?
白冰莲的演奏已经结束,可是依旧没有下雪,在谢韵然看来白冰莲的琴艺已经非常出色了,恐怕接下来的人很难再有超过她的。
等两个人回到大帐的时候,台上空无一人,想必是大家认为连白冰莲都不能感动上苍让上苍降雪,恐怕他们也做不到。
在外面呆的时间有些久,谢韵然回到大帐就立刻命青曼暖了一壶酒。这种天气里,喝一点点酒还可以驱寒。
当青曼将酒端上来的时候,谢韵然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下。酒刚一入腹,顿时身上泛起丝丝暖意。
酒刚喝了没两杯,谢韵然就隐隐感觉到了醉意。就在这个时候谢晨贝走了出来站到谢淳身边,“爹,你看那些个官宦家的小姐都一个个上台去了,就剩下咱们家没有上去了。”
“难不成贝儿想要上台演奏一曲?”谢淳眼睛略微冒光的看着谢晨贝,他们家的女儿一个也没有上台的倒是让他觉得没面子了些。
谢晨贝撇了撇嘴,“爹取笑我,您知道我一向不在音律这方面上用心的。”
谢晨贝这么一解释谢淳就更加疑惑了,“那贝儿是什么意思?”
“然姐姐在京中负有盛名,六艺精通,如今正是为咱们忠勇侯府争光的时候。”谢晨贝显然是一副为了谢韵然好的模样。
谢韵然知道谢晨贝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人,不过她自然是不会让谢晨贝轻易得逞的。
谢韵然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神,脸上流露出比较为难的表情,“然然实在难以担当大任,那些雕虫小技上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然姐姐这可就是说笑了,这府中论琴艺可是无人能够超过你啊,姐姐又何须妄自菲薄呢?”谢晨贝扬起笑脸,只是眼中的挑衅意味却是十分的浓。
谢韵然刚想再次开口拒绝却被一旁的秦悠然揽住。秦悠然勾了勾唇角,唇边的笑意却未到达眼睛,“然然,你随便弹一曲即可。省得某些人巴巴的惦记着。”
“那容我去换衣服。”没有多说些什么,谢韵然躬身便要离开。
谢晨贝冷笑道:“换衣服?可不要是尿遁才好。”
没有理会谢晨贝的冷言冷语,谢韵然快步朝大帐走去,刚进入就发现青曼已经回来了。
见谢韵然进门,青曼连忙走上前,“小姐,您回来了,你...”
“真是够了。”谢韵然冷着脸,声音也是冷的。
青曼看谢韵然的脸色知道谢韵然现在正在气头上,青曼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祈雪还未结束,小姐怎么回来了?”
“谢晨贝发难,让我抚琴,我是回来换衣服的。”谢韵然从衣柜中扯出前些日子带来的衣服,简单地将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青曼蹙着眉,“小姐倒也不是不会弹,只是如今弹与不弹,好与不好都是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