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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篡权 正文 第十九章感同身受

相国府的偏厅,唐昭一脸风尘仆仆,比先前黑瘦许多。

郑青菡道:“唐先生替我跑了那么多地方,着实辛苦了。”

唐昭一改先前轻看她的模样,十分恭敬地道:“给小姐办事,不敢居功,要不是有王大人关照,事情也不会办的此番顺畅。”

郑青菡不禁莞尔,问道:“你看出来了?”

“只是琢磨出七、八分。”唐昭回道:“去各地查帐,要核查总帐、细帐的纰漏,做起来时间长、进展缓慢,若能去钱庄从票号上查银子的出入帐,则能事半功倍。”

确是查帐的积年老手,说的头头是道,郑青菡微微颌首。

唐昭接着说:“沈姨娘并非蠢笨之人,早就交待好各地钱庄守约,钱庄根本不许外人贸然核查票号,要不是刑部王大人出面施压,只怕我有心无力,根本拿不出实证,要没有这些实证,店铺的掌柜、采买也不会齐齐向衙门投案自首。”

伶俐人一拨三转,糊涂人棒打不回,郑青菡暗暗点头,真是用对了人。

唐昭停顿了一会,面露疑虑:“我只是不明白,王荣贵为刑部尚书,一向清心寡欲的人物,您是如何说服他,让他冒着天底下最大的风险,跟相国大人作对?”

郑青菡呷了口茶,慢慢道:“我认识一个人,能医好王荣儿子的眼疾,让其失明的双翳脱然复明。”

唐昭何等精明人物,立即会意。

郑青菡一个深宅小姐,竟能结识医术精湛的隐世高人,先前真是低估她了。

王荣膝下仅此一子,全部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要是有人能医好他儿子的翳病,别说得罪一个相国大人,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没个含糊。

她就是凭借此招,拿拈住王荣。

只是京都名医皆束手无措的重疾,倒是何方神圣能医冶?

霍地,唐昭心里头“咯噔”一下,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细想一下,像是早就算计好的,让他去查帐,由王荣抓人,让沈姨娘锒铛入狱,矛头再直指宫中如妃,一环套一环,绝非简单的窝里斗,而是处心积虑谋划的大局。

他心里百味交杂,猜不透她。

郑青菡的目光能读懂人心,沉静道:“唐先生放心,我做的事,定然对得起天地良心。”

唐昭闻言,悬空的心落了下去。

她又道:“还有一事要先生去做。”

“小姐只管吩咐。”

郑青菡从抽屉取出银票道:“你去趟雅风楼馆,挑两个出众的歌妓带到庄院去。”

唐昭沉默地接过银票,并不多问。

郑青菡感触他的知情识趣,脸上却没露出一分,又询问了各地商铺、庄子的处理情况,见他对答如流,处置的妥当周道,便打发他回去休息。

待他走远,郑青菡想小憩养神。

一闭眼,血腥往事一幕幕涌现,顿感心头大苦,五脏六腑皆在焚烧。

正在煎熬之际,门外小厮传话,郑伯绥让她去书房一趟。

相国府的长廊广庑,是联系整个府邸的脉络,曲直相径的长廊向书房延伸,设计的相当精妙。

暗沉的天气,曲折悠长的廊间,只有郑青菡一人慢条斯理的走着。

直至长廊转角,恰逢另一侧转入一袭淡青色身影,顷刻间变成两人并行。

风起,夹杂着碎雪落到两人身上。

她停了停步。

宋之佩拍了拍身上的碎雪,语气听不出埋怨还是唠家常:“每次见面,都是这种天气。”

她不动,凝眉瞧他,依旧是肃清的一张脸,尤如轻霜裹叶,泛着冷冷的静寂,又如落在脸上的碎雪,让人清寒薄凉。

他迈开大步,先行下了廊阶,转身道:“相国大人找我,定是商量沈姨娘入狱刑部之事,你心里可要有个打算。”

她回道:“刑部的事,自当王大人作主,我岂敢有打算。”

他眼中沁出一片明亮:“你的打算,便是王大人的打算。”

郑青菡心中一窒,肃着脸道:“佩哥哥的话,让人听不懂。”

他盯着她,眸光深沉:“王公子和我是挚交,前些日子去尚书府探友,见他行动比往常方便诸多,便问了缘由,说有神医用了金篦刮膜术,过些时日双目便可复明。我想着神医医术精湛,若能冶好姑母腰疼多年的痼疾,我的心事也算少了一桩,再三询问神医的情况,他只称神医性情古怪,见不得生人。”

郑青菡沉着气,等着下话。

宋之佩放缓了语调:“我求医心切,故不上礼数,日日夜夜伏守在尚书府门外,想着见上神医一面,诚心诚意求上一求,说不准便解了姑母的宿疾。万万没料到,神医没见着,却见到了你,且是半月出入尚书府数次。”

她自认处事周密,如今被他撞破,心里啧啧称奇,忍俊不住狡辩几句:“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你定然看错了。”

“再相似,世间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她吁了口气。

做了万全准备,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尚书府给王公子冶眼疾,仍然被他戳破,倒是百密一疏。

宋之佩不紧不慢道:“我也奇怪,硕大的京都,你偏要向自家人下毒手。”

郑青菡只好佯装不解:“不过和尚书府有些来往,话也说的太重了。”

“一个深闺大小姐,有些手帕之交,那叫有来有往,哪有跑去跟刑部尚书往来的道理?思来想去,你定是拿拈着王大人的短处,才能挟制刑部出面将沈姨娘下了狱,要没这层关系,你手下管事去钱庄查帐,不可能顺顺当当。”

前世,她出生武官家,父母宠爱,兄长相让,嫂嫂疼惜,未经历过勾心斗角的事,眼下迫不得已当了谋事之人,纵想考虑的面面俱道,毕竟资历有限,总有不周全的地方。

怪自己疏忽,还是惊叹他见微知著的本事?

宋之佩又道:“沈姨娘下狱,又牵扯出如妃,后宫那种地方,一点嫌隙便会闹到人头落地。你为了一已私恨,也不权衡利弊,要是如妃失了宠,相国府势力也将削弱,虎视眈眈的政敌必将群起攻之,到时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荣华富贵遂失事小,怕只怕连性命也不保。”

言辞犀利,料事如神,比想像的更洞察世故。

如妃失宠,郑家失势,再棒打落水狗。

他的话,正是她所想。

这种剥丝抽茧的分析能力,岂是人人俱备?

郑青菡在心底叹了口气,就算两世为人,自己跟他比起来,差的不是一处、二处。

见她长久不说话,宋之佩眼中透出幽冷:“现在知道怕了?”

蓦然间,郑青菡心里酸酸的。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反反复复敲打着她的心!她不怕,重生于世,这条命相当是白捡的,丢了又何妨?她又不敢不怕,怕来不及报仇血恨,又稀里糊涂丢了命,枉费重来人间一遭。

宋之佩睃了她一眼,眉宇微展:“看来是知错了。”

总算,他也错看了一回。

郑青菡站在廊阶上,不动声色。

宋之佩站在阶下,静峙如山,沉默了一会道:“姑母总说你我相像,自小便跟至亲死别,要比常人更能体会世间残酷。你独居后宅,无长辈悉心教导,人心一旦没了依靠,自然会偏差。”

把话咀嚼了片刻,明白过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两人身世相似,他可怜、同情她,对她犯错唏嘘不已。

郑青菡咬了咬牙道:“开水撑不住凉水湛,好人搁不住坏人点,要不是沈姨娘欺人太甚,我何需愤起反击?虽说你我身世相像,境遇却天壤之别,大伯母视你为已出,而我在后宅受妾婢欺侮,纵有十分情意最后也不余半分。”

他听着话,良久不语。

她又道:“母亲早逝,没人为我遮风挡雨,任何事全靠自已。天寒没人提醒添衣,烈日没人撑伞遮阳,过的是自生自灭的心寒日子,要再处处忍气吞声,实在屈辱。”

宋之佩从不相信世间有什么感同身受,针扎不到自己皮肉怎会觉得疼痛?可是这一回,听着她的话,竟有相同的心境。

他虽有姑母疼惜,何尝不是寄人篱下?

这个妹妹,确是可怜人。

宋之佩脸上寒意褪去,微微出暖:“受了欺侮也要你强忍,是我考虑不周道。”

此话正中郑青菡下怀。

贤才俊彦,总有些书生意气,总有些悲天悯人。

她垂头道:“做出这些事,我也有错,不敢求佩哥哥拨高看我。”

宋之佩嘴角微翕:“你做的事,要让人不拨高看你,也难。”

这话拗口,郑青菡眨了眨眼,半天没想明白他的心思。

“走吧!”他神态恬淡,迈开步子道:“相国大人一向目达耳通,你可要想好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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