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在武夷山上,二师弟唐大年给他、师傅、师弟们,讲述金刀错被刺伤杀时的那一幕,仿佛又重现在眼前。想起那怪客使出的三发纸刀,瞬间便了结了金刀错的性命。如今又见到梁文定拿出盒子里的白色暗器,正是纸刀。
秦坤尽回想的出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阿七从未见过纸刀,饶有兴趣道:“你拿出几张纸来作甚。”阿七自热不知其中厉害,他见刚才梁文定还特意夸赞过他,这时也就忘记了身在梁府,好似当时身在那个陈相公的家里一般,说话得意洋洋。
梁文定心定神闲,也不去和阿七一般见识。他不知这个人有无真本事,又见他是秦坤尽带来的客人,也不好说什么。自己总算面带微笑,一摆手道:“正是这三张纸刀,了结了我大伯的性命。”
阿七正觉梁文定胡说八道,虽说他半点武功不会,但江湖传闻总是听过一些,也从没听说能把纸裁成刀状当暗器使的。自己他踏进梁府就有点不习惯,那梁家的派头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高门大院,朱漆大门,黑匾金字,虽说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但也气派十足,他自己倒也完全不在意,毫不客气。再加上他已经领教了梁文婷的厉害,又见到梁文定如此正定自若的言语,想来不会是吹牛皮,对梁家人充满敌意,便笑道:“这几张纸也能夺人性命。真是闻所未闻。有兵器不用为什么要用纸杀人?”
梁文定从阿七的对话里知道,好似他不会武功,本来不想理他,却见秦坤尽在场,阿七不懂自然不要紧,一定要解释给秦坤尽听,希望她能懂得。道:“说来我也不信。怎奈这些纸刀是从大伯伤口身上取下的。想来武林当中会使这种暗器的人我却从未听说过。若是世上真有人会使这门功夫的,早就应该名震天下。可是江湖上我从未听说过有此等武功。”
阿七道:“那会使这门功夫的岂不是天下无敌。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行刺你大伯呢。难不成是有过节。”阿七越想越不明白,总觉得这梁文定是瞧不起自己。拿出这几片碎纸,说用纸能杀人,自己怎地也不信。又觉得他在自己面前摆弄,阿七回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他不知自己处境,心直口快,也不想想是谁带他进来的,不怕梁文定把秦坤尽跟自己轰出去。毕竟梁家的当家被人杀害,此时非同小可,哪来得半点玩笑。
梁文定道:“若要真如此问,我也不知……”秦坤尽道:“之前阿七兄弟曾说,梁前辈与那行刺之人看来是相识。不然也不会用那暗器刺中梁前辈的胸口。梁兄可询问家中长辈,梁家有人知晓会使这门功夫的人。”
梁文婷在一旁听的不耐烦道:“你们在这边,你一句我一句。说不定那杀害大伯的人还在附近,那狗贼若是再来,可如何是好。现在家中也无长辈,如此一来梁家真是要有灭顶之灾。定哥哥,你与他们二人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梁文定见众人已在房中交谈多时,似乎未尽地主之谊。又听到梁文婷刚才出言不逊,忙找借口,想带众人出门,便招呼秦坤尽与阿七去正厅用茶。
四人走出房门,来到正厅。见正厅富丽堂皇,桌上摆着水果鲜花。秦坤尽见正厅如此这般华丽,刚才的朴素景象原来是给外人看的,见到此景,一般人还真不知梁延宗已经过世。梁家为了自己的面门忍耐到这样,真是不简单。
梁文定似被刚才梁文婷一语惊醒,道:“妹妹刚才说的没错……所以我才没向天下公布大伯的死讯。秦兄,阿七兄弟。此事万万不能让外人知晓。秦兄你既然要去丹霞派,我爹爹也在那里,还望秦兄再跑一趟,麻烦把家中之事跟他详说。哦,对了,能否再顺道上一趟南少林,请南少林的方丈去一趟少室山,我与兄弟妹子立刻赶往北少林,恳请北少林方丈主持公道。”
这南北少林是武林中的名门正宗,此时梁文定知道家中没有长辈,自己也不敢多出主意,见秦坤尽在自己家中干脆叫他代为跑腿。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秦坤尽本想把唐大年在南京的所见所闻说出来,他又想到师傅关照他不能对外人说起,所以又不敢多言。想到那怪客刺杀金刀错与梁延宗不知道金梁两家到底有什么渊源。当下也不敢多问。见梁文定已经下定决心,上少室山,心下也不能多说。便道:“我本来顺道,谈不上麻烦不麻烦。请梁兄弟放心,定当传话无误。还请放心。”
正说到这时,见从门外进来一位少女,年纪比梁文婷要稍大一些。脸上毫无稚气,倾慕淡雅。只见她带着仆人端着茶水瓜果进来便道:“各位客人请用茶……”真是娇滴滴,羞怯怯,步履微微,行不见袜,端庄高贵,见她体态纤细,看似不会功夫,长相与梁家众人皆不一样,不知是不是梁家女眷。阿七见此女貌美忙问梁文定,道:“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是主人家的何人。”
正当梁文定要答,却被梁文婷抢着上前一步,挽着那少女的胳膊道:“丁姐姐,就是他,我跟你说的淫贼就是他,是他一路欺负我……你快帮我……快帮我呀。”
那姓丁的女子微微一笑,也不答梁文婷的话,只管忙着给堂上的客人上茶,待到阿七处,抬头看了看,正与阿七四目相对。阿七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见那女子脸庞清纯美貌差点晕了过去,双目正想离开那女子视线,谁知那女子掩嘴一笑,朝梁文婷道:“我看这位客人与你倒有几分相似,看外貌不似你的兄弟,就似你的郎君……”
梁文婷耳根一热,她从小到大哪有人跟她开这种玩笑,急得双手双脚来回拍打,道:“小蝶姐姐,你别胡说啦。我跟他怎像兄妹,怎像……”她本来要说“郎君”二字,见众人在场又怕失礼,真是又羞又气。引的堂上各人大笑。见众人大笑又道:“哼!要是虎哥在,看你们谁敢欺负我。”说完,憋着一股气坐在了位子上。
秦坤尽又仔细瞧了瞧那位丁小蝶,见她美丽异常,当她走进这厅上,好似梁家从未遇到大难。一时愁云,烟消云散。一言一行又深沉无比,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惧意。心知自己在梁家也不敢多说。见梁文定开口,便转头过去。梁文定道:“这位小蝶姑娘是二伯的侍婢。从小我们便一道长大,亲如兄妹,阿七兄弟不要在意。人家只是跟你开开玩笑罢。”他一边说一边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