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周立春走投无路之时,只听得黄鹤楼下有一浑厚的声音喊道:“别慌!抱着孩子往下跳!我来接应你!”
周立春循着声音往下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老道士,这老道虽已年逾古稀,但仍旧精神矍铄,正是他的恩师青云道长。原来这青云道长正巧应邀在黄鹤楼边上的大道观里讲经布道,听到大家都喊黄鹤楼着火了,便赶紧跑出来欲帮忙救人,抬头正看见周立春。
周立春一见恩师,心中立时有了底气。便大吼道:“师父,我这边跳下去了!”
青云道长喊道:“跳吧,为师准备好了!”
周立春一手抱起一个女儿,纵身一跃,便往青云道长的方向跳去。青云道长看准时机,拔地跳起,往他下落的方向迎过来。那青云道长跳跃力道尽了的同时,正好接住了他父女三人。此时距离地面尚有六七丈高,青云道长猛地感觉仿佛有万斤的力道向自己袭来。想想看,父女三人坠了十三四丈,那力道怎么小的了?只见四人抱成一个团,飞速落下来。着地的时候两个大人虽然是双脚着地,却也因为力道太大而震的口吐鲜血。两个女孩儿被周立春一手一个夹着,因为震动太大,竟然闭过气去了。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样?”周立春关切的问道。
“先看孩子!先看孩子!”青云道长一边呕着鲜血,一边说道。
只见两个小孩儿尽皆口鼻流血,双目紧闭。青云道长急道:“快快运功给他们疗伤!”
两个大人不敢怠慢,当即忍着自己的内伤强行运气,往两个小女孩儿的体内输送过去。周立春治疗的是那大些的女孩儿,她身子相对重了一些,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已然大大震伤了心脉。周立春只觉自己的内力输送进去仿佛如泥牛入海,那女孩儿始终没有半点反应。青云道长运功的是周秀英,她人小身轻,虽受到猛烈震动,但只受了点轻伤。经青云道长雄厚的内力输入,便慢慢转醒过来。
最终,两个女孩只有周秀英活了过来,而她的姐姐却因伤势太重,难以回天了。治好了周秀英,那青云道长却突然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他已七十有余,受了极重的伤,却还强自运功救人,哪还能受得了?
“师父!您怎么了?”周立春惊道,
青云道长奄奄一息道:“师父怕是不成了。”
周立春立即给青云道长输送真力,但他也受了内伤,而且因为刚刚救人时早已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半点真气呢?一筹莫展的周立春哭道:“弟子……弟子无能,您老人家坚持住啊。”
青云道长笑道:“生亦何喜,死亦何哀?你赶回武当山上去,让你天修师兄接任掌门人。你有妻有女,虽再也入不得道门,但确仍然是我的徒弟,你要尽量帮衬着你师兄,在乱世中保住我武当一派的香火。”说罢,闭目而亡。
葬了青云道长和长女,周立春便携周秀英回到了武当山。天修道长为师父青云道长出殡后,便只安排这周立春给玉虚观看门。直到刚刚石达开等人取走了血风。
此时玉虚观再不需要看守,周立春无事一身轻,便兑现诺言一心教给洪宣娇那天下第一轻功:云鹤功。
洪秀全、冯云山和石达开先行往广西金田赶去,洪宣娇留在武当练功,把石真极也留了下来陪她。每日里除了跟周立春苦学,洪宣娇和石真极便与周秀英一起游览武当山的风光。那武当山的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等名胜,不到三个月便被几人观赏了个便。期间三人感情自然大增,周秀英提议再结拜一次,把石真极也算进来。可洪宣娇却不答应,石真极也婉然拒绝了。约莫百日左右的时候,洪宣娇的云鹤功已有小成。
这一日,周立春对洪宣娇说道:“洪家姑娘,你这云鹤功已有小成。你骨胳身量极佳,又天资聪颖,日后只需勤加练习,轻功造诣必远胜于我。说实话,当时答应教你,只是为了兑现诺言,本没指望你真能练成。如今你经过勤学苦修,功夫已经成了,我再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这就可以下山去啦。”
洪宣娇并未多言,只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周立春拜了三拜。周立春虽然未收她为徒,但两人却有师徒之实。洪宣娇这三拜,权当了拜师礼,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依依惜别了周立春父女,石真极和洪宣娇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广西金田。到达金田之时,已是初春了。
当下这金田村里面好不热闹,到处是结阵操练的兵士,时刻能听见打制兵器的响声。二人知道,这是洪秀全他们为起事做准备。
“真极!宣娇!”一个人从远处喊道:“你们回来了啊?”
二人循着声音一看,只见一个长须老者正冲他俩招手呢,那正是冯云山。这冯云山竟还没等二人与洪秀全和石达开见面,便给他俩安排起活儿来了。
“这几个月真是忙的我们不亦乐乎啊!”冯云山说道:“你俩回来就好了。我们那男女学馆里面还个缺一个教员,你们二位就抓紧走马上任吧!“
“啊!好啊!”洪宣娇说道:“我去见过我义兄和石先生,便马上去。”
“晚上再见也不迟,那帮孩子现在就等着开课呢!你俩速去吧。现下没有准备,先教着打打拳什么的。待晚上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明天就教什么四书五经、算学之类的东西啦!”
二人被冯云山推着来到了学馆,便一个人给安排了一帮孩子。洪宣娇带的都是女孩儿,石真极便带的都是男孩儿了。这些女孩儿便是日后太平女军的骨干,男孩儿们则是后来天燕军的中坚了。就这样,刚刚从武当山回来,二人便开始了忙碌的教员生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盛夏。这一天,正巧石真极带的一班学生和洪宣娇带的一般学生都在屋外面练习武艺。两边的教员虽然熟悉,但毕竟是为人师表,不好在课中相谈,便各自装做不认识,安心指点学生。
“哈哈!早听得洪秀全他们这里不光男丁种田当兵,女子们也读书练拳,原来是真的啊!”一个粗犷的汉子对周围一伙匪里匪气的家伙说道:“你看那女教头,长得还挺标志的啊!”
这一句话粗声粗气,声音穿透力极强,搞得洪宣娇、石真极连同他们的学生们都听见了。洪宣娇虽心下有气,但当着学生们却不好发作,于是便假装每天见,依然指点孩子们练武。
“我说大妹子,你们这练的什么拳啊?哥哥我怎么没见过啊?”这粗犷的汉子不识趣,竟然凑过来调戏洪宣娇。这汉子不高不矮,看起来粗壮有力。他两道扫帚眉,三角眼,狮子鼻子大嘴叉,一副络腮胡子飘至胸前。
洪宣娇虽是女子,也毕竟是练武之人,自有一股血性。见着汉子这么无礼,她忍不住斥道:“哪里来的蛮子?怎么说话这么无礼?”
这汉子笑道:“不是什么蛮子,我可是你们头儿洪秀全请来的贵客。嘿嘿,我叫萧朝贵,敢问姑娘芳名啊?”
洪宣娇听他是义兄洪秀全请来的,便不想与他结下什么梁子,于是便不再理他,只盼他觉得无趣便走了。
但这萧朝贵脸皮颇厚,竟然又笑嘻嘻的问道:“姑娘怎么不说话啊?我问你叫什么呢啊!”
这时只听得一声晴空霹雳一般的吼声:“哪里来的浑人?不想活了么?”
萧朝贵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极其高大威猛的少年向自己气势汹汹的冲来。正是那怒不可遏的石真极。萧朝贵手下几个人一见来着不善,纷纷抽出了兵刃准备迎敌。只见那石真极蛮性大发,把石达开教他的武艺尽数施展开来。这边一脚,便踢躺下一个,那边一拳,便打飞了一个。见石真极动手,洪宣娇也伸手相助,她早就有一股子恶气,这下正好全发在那几个倒霉蛋头上。
石真极威风凛凛,一拳一脚都是虎虎生威,宛若金刚现世;洪宣娇英姿飒爽,一招一式皆似行云流水,好比仙女下凡。一对金童玉女,片刻间便打的一伙子人东倒西歪。他俩的学生见两位老师如此威猛,个个心情激动,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家伙!敢欺负我的人?真他娘翻了天了!”萧朝贵见手下人的狼狈相,心里气不过,撸起袖子便向二人攻来。
这萧朝贵身手也算不凡,只见他以一敌二,一时间倒也不落下风。他这人嘴里极不干净,一边动着手,一边还骂骂咧咧。淫辞秽语不绝于耳,使洪宣娇厌恶到了极致。
“住手!”一个浑厚的声音喝到:“真极、宣娇!你们做什么?”
原来是洪秀全到了,见他来了,三人便停下了斗殴。洪宣娇余怒未消,说道:“这蛮子好生无礼,好端端的便过来惹事,不打他打谁?”
洪秀全知道石真极和洪宣娇绝不是惹是生非之人,但也不好责怪萧朝贵,便打圆场道:“朝贵兄弟,我这义妹自幼练武,性如烈火,刚刚定是你们双方有误会,才导致冲突了起来。看在我的薄面上,就别再追究了。”
萧朝贵眼睛一转,旋即笑道:“哦!原来是你洪老哥的妹子啊!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哈哈哈哈!额,我们别在这里说话了,洪老哥,带我看看你的帅府如何?”
洪秀全说道:“好!那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