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截到了我们前面到了木材厂,这就说明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这让我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了起来,与这相比木材厂里的怪事确实已经微不足道了,我现在心里想的,只是能快点到姥爷家,看看爷爷给我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这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我甚至想到把它扔掉,留给那些想要它的人,而让我们一家人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脚下的路越往里走越不好走,虽然这里还只是长白山外围,但植被开始越来越茂密,我望着远处山峦顶端还没有化尽的白雪,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朝圣般的感觉。
姥爷家的西凤村在长白山脚下,在我的记忆里依稀记得是依山而成的村落,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靠伐木糊口,而像我姥爷和舅舅那样还进山打猎的是越来越少了。
我们走了一整天,想在这种地方碰到个人影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当天开始擦黑的时候,脚下的土地开始有了起伏,我们基本上已经算是开始爬山了,这说明西凤村应该也离得不远了。
“二叔,王老头不会诳我们吧,给咱们瞎指了条路吧,我怎么看这周围越来越荒啊,一点人烟都没有。”我抬头往上望着,远处山上依然是郁郁葱葱的。
二叔擦了把头上的汗,气喘的有点粗:“应该不会吧,他们那些人给咱找点麻烦还正常,可总不会希望咱到不了你姥爷那,拿不到你爷爷留的东西,如果那样他们也没的惦记了。可也确实怪了,这眼看天就黑了,怎么还看不到西凤村的影儿?我记得当年跟你爸来接亲的时候,那村子虽然不大,但是村子外面也好赖铺了石头路的,而且印象中也没这么深,过了村才有十来米高的树,可你看前面,那些树可不像是该长在这里的。”
我也擦了擦头上的汗:“会不会走过了?这要是晚上还到不了,咱俩不得冻死在这儿。”
“走过了不会,走了多远咱自己还不知道?原本现在该到了的,不过早上耽误小半天的时间,现在没到也正常,我只是觉得这周围的环境有点怪,可就算是王瞎子搞鬼,也不该搞到这地方来。”二叔皱着眉往前看着,说话的功夫也算是歇了歇脚:“接着往前走吧,天再黑点,可就真得迷路了。”
我跟着二叔闷头往前继续走着,虽然天越来越暗,可我们却不敢停下来,眼睛也尽量往远处看着,生怕走错了路。
王瞎子之前给我们指的路,拐过一个山坡,西凤村的位置应该就在那个山坡后面的一小片密林边上,这听起来似乎并不太远,但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当我们过了王瞎子说的山坡之后,就已经到了下午了,而那时候我们还滴水未进,颗米未食,但我们总归是看到他说的那小片密林了,而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密林边上,但问题是我们到的这一侧密林位置并没有村落的影子,按照二叔所想的,我们最多是走错了位置,西凤村应该是在密林的另一侧。
我几年前是跟着我妈来过西凤村的,我印象中村子边上也确实是有一片密林的,只是在我眼里根本分不出这山峦起伏之中每一处位置到底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也说不好,西凤村在不在另一侧。
从外面绕过去,时间上不允许,我已经开始觉得周围越来越冷,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从这片密林中间穿过去,可这一点我也很犹豫,因为在这里借着月光视线尚且看不到太远,如果进了密林里更有可能迷路,到时候或许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西凤村。
“真进去吗二叔,这里不会有什么野兽吧?”我站在密林外面停了脚步。
“有人类生活的地方不会有什么野兽,野兔野鼠的到是会有两三只。走吧,别耽误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兜一晚上圈子,只要别睡在里面,这初春的天还冻不死人。”
当我踏进密林之后,明显感觉头顶上一暗,从外面根本没看出来这林子里这么密,头顶上被遮的死死的,眼前都是看不到头的树影子,随着风摆呀摆的,还真有点瘆人。
这小林子从外面看,树并不高,面积也不大,但不知道怎么的却异常的茂密,树与树之间也长满了没脚高的杂草,我们基本上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走,没走出去多久就看不见身后的来路了,我们算是彻底隐在林子里的,现在就是想往回退都难了。
在这密林里根本辨不出方向,我们只能是遇树躲树,逢草避草,按照自己心里的方向往前走着,还好这林子静静地,除了风声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活动的声音,应该真如二叔所说的,碰不到什么野兽。
“小军,从你回来还没跟你好好聊过呢,在南边当兵这几年,学了不少本事吧?”二叔或许也是不习惯这周围的静,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了起来,
“那是当然,当兵最锻炼人,这几年我是什么苦都吃过了,不过要说本事,还是用枪的本事最厉害吧。”我答着话,这一想才发现我和二叔也真是有好几年没见了,我走之前他是个浪荡棒子,可这几年来他还真没准认识了一些人,他这人向来最擅长跟人打交道。
“还怨你爷和你爸不?”二叔的声音突然柔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看了我一眼,难得的那眼神中竟有一丝溺爱,这是我多少年没见过的。
我鼻子一酸,不由得又想起了爷爷:“怎么还能怨呢,这几年早想通了,爷爷是为了我好。真让我扛一辈子锄头,那我宁愿扛一辈子枪。”
“在部队里没让人欺负吧?”二叔再问。
“没有,我虽然没说过,但是连长应该猜得到,咱家有人跟部队领导的关系,毕竟一个北京孩子到南方入伍参军,也不是谁都能去的。”我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而且我也不怂,要不怎么能受了那么重的伤。”
“嗯!”二叔点头,没在说话,我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在林子里走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里周围的景象在我眼里一直重复着,看不出来这一段与前一段有什么不同,恍惚之间让我觉得似乎又开始原地打起了转,我把我的疑虑告诉二叔,他却觉得我太疑神疑鬼了,本来这林子里就处处都是相似的样子,而我们虽然在这里走的不快,但是想来也应该快到林子边缘了。
我继续低头边看脚下边往前走着,而突然间前面却宽敞了起来,我以为走了出去,刚想叫住二叔看看前面有没有村子,却往前一望远处依然是与周围一般高的层层的树,我们并没有走出去,只是走到了一处林中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