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供,这个词听的我有些刺耳,堂堂一个公安大队队长,这是要给什么人“上供”?姥爷嘴里的白老头,听起来神神秘秘的,但怎么听着,也不像个能侦查探案的人,怎么丁队长却找上了他?
而且……改命,给我改命?这白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我想问,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而王瞎子在说完了话之后就一直看着我,也不知道他自己在看什么,但我也知道这人向来神神叨叨的,而且之前我们上山的时候我和二叔都怀疑,那让我们在山下绕来绕去的原因,就是这王瞎子搞的鬼。
姥爷和丁队长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定下来了,姥爷在两天内请白老头来我家,而丁队长会在两天后的晚上再来。
人很快就走了,二叔和舅舅把人送出院门重新回了大屋,而妮娜却很懂事的去了厨房,没有跟进来。
“爹,你真帮着找白老去?”舅舅把姥爷面前的茶杯续满了水,眉头皱的紧紧的。
“亲家爹,这白老头是什么人?”二叔问完话似乎觉得不应该问,因为不管是姥爷还是刚才那些公安或者又是王瞎子,好像不管是谁在提到白老头的时候,语气都有些不自然,可话已经问出来了又收不回去,二叔说完话轻轻咳嗽了一声,眼神看向了别处。
姥爷喝了一口茶,杯子放回桌面却没说话,只是手指轻轻敲着杯沿儿,良久却才开口:“其实也不是不想让你们知道,这白老的身份,方圆几十里的几个村子几乎没人不知道,只是……唉……”
姥爷叹了口气,转头看了我一眼,看我脸上有犹豫,嘴角上扬却是一笑,这才继续说道:“刚才小军在这儿,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没错,这白老说起来还跟小军有过接触。”姥爷说到这,头一转又看向了二叔:“林老二。”
“唉,亲家爹您说。”二叔正听的入神,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姥爷会叫他。
姥爷说道:“那年你嫂子怀孕,跟你哥来我这里住了小半个月,直到快生了才回去,你还记得吧。”
“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次给我妈急坏了,我嫂子这怀着小军,都七个多月了,却怀的一直不稳,老说肚子疼,眼看再两个多月孩子就要生了,她却突然想回娘家,奇怪的是我爸竟然也同意了,为了这事老两口大吵了一架,我嫂子和我哥前脚刚走,我妈就把我爸赶出去了,直到我嫂子平安归来,我爸才得以进家门。这事我可忘不了。”
二叔说这事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妈当时的举动也确实有点怪,哪有眼看孩子要生了,却突然要赶这么大老远的路的。
“当年小军他妈跑回来,就是回来见白老的,她说她感觉这孩子保不住了,如果再不回来,孩子就得没,而这白老的身份我不想跟你们说,就是因为这人是跟死人打交道的,能沟通信仰,这也是公安找他帮忙的原因,我们都管他叫……买命人!”
买命人,替人买命,为人续命延寿,听起来像是神通广大,应该受人敬仰,但却是无法活在阳光下,让人即敬又怕。
“那……”二叔在一片沉默之中说了话:“那当年小军……”
我的心里一紧,低着头却能感觉到有目光看向了我,难道当年我已经保不住了,是这白老为我续了命?我抬头看向了姥爷。
姥爷却在摇头:“实话实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小军他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应该只有白老。不过小军他妈说,当年是她独自见的白老,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等在恢复意识之后,白老就走了,这人神神秘秘的,如果他想出现,想见他一面并不难,但如果他不想出现,谁也找不到他。”
“那您怎么帮丁队长找到白老,您不是答应了吗?”舅舅问道。
姥爷又看向了我:“其实我也找不到他,但小军却应该可以。”
“我?”我一愣:“我连那人见都没见过,我怎么找?”
“也不能说是让你去找,而是让白老主动出来见你,有了当年的事,他如果知道你来了,能出来见你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那我怎么让他知道我来了?他住在哪儿?”我问。
姥爷微微一笑:“山上。”
几乎长白山上的人都知道白老住在哪儿,可又都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因为白老就住在这长白山上,可长白山大了去了,山林茂密,沟涧无数,谁如果想在这山上找个人出来,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我们暂时是回不了北京了,而且就算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再说爷爷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过不去的坎,我自己从心里来讲还是想弄个明白。
上山,这话说的轻松,可如何上,该上到哪儿?却没人知道,我们与丁队长定的是两天,第一天我跟二叔、舅舅整整爬了一天的山,却是连老白的衣服角都没碰到,直到了天擦黑才下山回了家。第二天,又是天刚亮我们就又出了门,这一次妮娜也跟了出来,跟着上山看看风景。
也许是昨天晚上下了小雨的缘故,虽然雨停了,天空也出了太阳,但是山里却渐渐起了雾,使得妮娜自从进了山就一直抱怨,这满眼的白茫茫,还看什么景色。
妮娜心情不好,也就没了什么兴致,这山里的路错综复杂,起雾之后能见度也低,她想一个人回去不迷路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可舅舅也没法送她回去,因为等把她送回去再回来找我们那就半天过去了,所以妮娜只能跟着我们继续往山里走。
我们今天走的路都是昨天没到过的,我还真盼着突然能在某个山石或者大树之后,能看见个老头坐在高石上挥手对我们笑,可是直到中午太阳高挂,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舅,这山里有没有啥人挖的山洞或者盖起来的土房,那白老总得有地方住吧?”我边吃着手里的干粮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