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僵持半晌,姜云锦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他心烦不已,呵斥道:“你闹什么?本殿下有话要与她说,你把簪子放下,立刻回去!”
“呵!”姜云锦双目通红,死死盯着他:“殿下,比起姜词妗,只怕臣女更需要与您说一说。”
“本殿下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殿下就不怕臣女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她索性破罐破摔,邪魅一笑:“比如,当初殿下在臣女榻上说的那些……”
“闭嘴!”
“逆女,还不快住口!”
淳于景与姜兴仁皆是恼怒不已,可眼下姜云锦已经没了理智,丝毫不肯退让:“是您说,还是臣女来说,殿下自己掂量吧!”
投鼠忌器,淳于景终是退缩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扭头便走,她木然地跟着往前走,姜兴仁突然拉住她,抬手就是一个巴掌:“逆女!我真是白养了你!”
姜云锦捂着脸,冷笑一声,挣开他朝前跑去,姜兴仁恨恨地跺脚:“天夭啊!真是作孽!”
直到人尽数散去,抱杏才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叫三小姐挡了一道,楚兮,你可真聪明。”
楚兮转过头,问道:“消息送过去了?昭王府那边怎么说?”
“啊,昨日来了信,说是王爷已经找到小姐了,叫咱们不必担心。”
“在哪?”
抱杏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丝毫没有察觉对方逐渐变得冰冷的目光:“就在城外十里亭,潇湘客栈……”
此刻,姜词妗磨磨蹭蹭下了楼,一脸不悦,却见淳于垣同陆嘉年坐在一处喝茶,场面竟也称得上和乐。
她一时有些怔忡,原本在漫画之中,这两人因着楚兮,可是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愣在那做什么?”淳于垣啜了口茶,对她招手道:“过来,给你留了早膳。”
许是他此刻的模样太过亲和,姜词妗心中一滞,到底是依言落座,一面舀起粥放进嘴里:“你们在说什么?”
陆嘉年回道:“王爷在与我说凤阳庄的事,毕竟狐妖作祟,要抓住定然不容易。”
“狐妖?”她嗤笑一声:“什么狐妖?三岁孩童信了也就罢了,你居然还信。”
“狐妖已经伤了许多人,姜小姐你竟不信?”
姜词妗闲闲地扭头问道:“王爷,您信吗?”
“眼见为实。”淳于垣端起茶盏,隔着雾气,看不清他的神色:“若是没有见着,一切便都是虚妄。”
陆嘉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提议道:“王爷和小姐若是有兴致,不如一道去看看?”
淳于垣一顿,转向她道:“姜小姐以为如何?”
她无意识地搅着勺子,那些“焦尸”始终让她有些在意,于是对着淳于垣点了点头:“去瞧瞧也好。”
“好。”
晨光熹微,姜词妗与淳于垣共乘一骑,三人结伴而行,陆嘉年看着二人,不禁感慨道:“王爷与小姐,真是一对璧人。”
姜词妗一顿,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淳于垣却唇畔含笑,与他攀谈起来:“陆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唔……”
陆嘉年长叹一声,幽幽道:“实不相瞒,祭典那日,臣碰上了一位姑娘,惊天为人,臣满心都是她,再容不下旁人了……”
“那本王就祝陆大人,得偿所愿了。”
“多谢王爷……”
一骑绝尘,身后却有个纤细的人影一闪而过,暗暗跟随着三人前行……
这厢,正厅之中,淳于景的面色像要吃人:“你到底想让本殿下同你说什么?”
姜云锦坐在他身侧,此刻活像只炸了毛的猫,瞪圆了眼睛道:“殿下不觉着有对不住臣女的地方?殿下承诺过会娶臣女,如今不仅没成,臣女原本的婚事也完了,您竟无动于衷?”
“这与本殿下何干?”他心烦不已:“去父皇面前揭发你我的人是姜词妗,你没能除了她,反倒让她夺了婚事,倒来问本殿下?”
一股怨恨涌上心头,姜云锦咬牙道:“殿下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臣女死活了?”
淳于景本打算离开,却见她一脸怨毒,心中一惊,不得不放缓了语气:“眼下要紧的,还是料理了姜词妗才是。”
“料理了她,殿下就会迎我入门?”
他略略迟疑,随后道:“这件事本殿下会考量,但你不妨想想,除了她,与昭王的婚事多半还会落到你身上,总不至于鸡飞蛋打就是了。”
“好,好……”
姜云锦眼底满是怒火:“殿下说的是,您与我的事,就等料理了姜词妗以后再说吧……”
他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屋中二人心思各异,却都是因着同一人……
凤阳庄。
一笼烟霞,炊烟袅袅。
天色尚早,街上却早就没了行人,格外冷清,姜词妗有些疑惑:“这是……”
“兴许是因为狐妖作祟。”淳于垣解释道:“这阵子人心惶惶,百姓们都不出门了。”
她蹙眉道:“世上哪来的狐妖……”
街边一户人家突然打开了门,一位妇人端着水盆,看清三人时却面色巨变,指着姜词妗步步后退:“狐……狐妖!”
姜词妗诧异不已:“我?狐妖?”
陆嘉年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复杂:“传言称,狐妖会化作年轻美貌的女子,以姜小姐的容貌,不怪他们会有此疑问。”
她无奈地拉上了风帽,正待解释,却见那妇人逃也一般跑回屋中,再不肯出来。
“看来,百姓的确是被这个所谓的狐妖吓破了胆。”
淳于垣状似不经意地挡住了她,一路到了府衙,却不得不止步,姜词妗侧头问道:“王爷,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真是府衙?”
淳于垣面色发沉:“原本凤阳是个昌盛地界,没想到竟闹成这样。”
府门紧闭,无论怎么敲也没人开门,淳于垣提起掌来,“嘭”地一声过后,门板重重倒在地上,里间竟连一盏灯也没有,一片漆黑之中,有个极细的声音响起:“谁……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