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词妗一怔,默默把前因后果推算一遍,也不得不承认,若是真的,那这人算得还真是狠……
东梧国力强盛,四方朝拜,可他们这位皇帝却不是什么仁心仁德的主儿,从他单派了个史官过来便可以看出,他对百姓们压根不甚在乎。
是以,若是这事得不到控制,皇帝又视若罔闻,势必引起民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届时东梧还会昌盛如昔?
“王爷。”她面容沉静,突然唤了一声:“无论如何,不能任由狐妖继续作祟了。”
淳于垣微微颔首,眼神之中满是冷光:“本王不会让她继续伤害东梧的百姓。”
“臣女必定鼎力相助!”
二人的影子映在彼此的眸中,他们都知道,这势必是场恶战。
此刻,陆嘉年策马到了城门外,正待入城,却被人叫住,他回过头去,却见马车之中的人朝他微微一笑,正是淳于景。
“陆大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何处?”
陆嘉年心头狂跳,此刻头脑也机灵了起来,拱手道:“臣见过二殿下,臣此次回王城,是特地回来向陛下复命的。”
“哦?”淳于景却像是很有兴致:“怎么,凤阳庄那件事了了?陆大人正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强笑着道:“臣……臣还需编纂几日,届时送去殿下府上,供您阅览。”
淳于景轻笑一声,清俊的眉眼却染上了阴鸷:“不必了,陆大人正好在此处,那就随本殿下回府,细细说给本殿下听吧。”
“这……”他心头一惊,连忙道:“殿下,这不妥,臣还需回去向……”
话还没说完,几个侍卫便拦住了他的马,将他塞进了马车之中,陆嘉年一脸惊惶地看着眼前之人,诧异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呵呵。”
淳于景将手按上他的肩膀,那力道却半点都不和善:“本殿下对奇闻异事很有兴趣,请陆大人回府一叙罢了,走吧!”
已入虎穴,陆嘉年挣扎不得,只能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趁人不注意,将令牌往怀中塞了塞。
窗外,策马而归的楚兮恰巧将这一幕看个正着,有些疲惫地捂住额头:“这些人,还真是不安分呐……”
暮色再次降临,凤阳庄被死气笼罩,各家各户锁门闭窗,尤胜往日。
楚府之中,淳于垣看着一众稂莠不齐的男丁,沉声道:“本王自然明白各位的恐惧,只是狐妖不除,便会有更多人死去,凤阳庄数百户,本王一人无法排查,是以,众位可愿前往?”
“是!”
回应还算热切,姜词妗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探头问道:“王爷,真不用臣女同您一道去?”
说着还掏出了一个锦囊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臣女会使银针,上头还淬了药,扎下去……”
淳于垣突然握住她的手,淡淡打断了她:“上次的事,本王仍旧心有余悸,你就留在府里。”
“可……”
“等着本王回来。”
这句话像只灵巧的手,一把抓住她那颗颤动的心脏,姜词妗挣扎着抽出了自己的手,尴尬地在他肩上一拍:“好,王爷千万注意。”
淳于垣浅浅一笑,随后领着一行人有出了门去,她不由自主地追到了门口,直到人影渐渐消失,才叹了口气,转身却险些撞上楚知府:“呀!知府大人,您跟这做什么?”
“王妃……”楚知府一脸可怜相,朝她作揖:“您不会不知,白日里,王爷对臣诸多挑剔,臣虽然愚笨,可怎么也不能丢了这官位才是……”
她抬手打断了楚知府,一脸诧异地道:“可……这事您同我说做什么?陛下面前我也说不上话,我爹官位也不算高……”
楚延年搓了搓手,目光幽深:“可您是王妃啊!王爷那边,您总说得上话吧?”
姜词妗简直无语,这人还真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您跟我说没用,王爷素来铁面无私,也不会给我面子的,更何况,谁说我是王妃啊?我才不会嫁他。”
“这么说,王妃是铁了心不替臣求情了?”
楚延年一脸愤恨,步步逼近:“臣这些日子忙前忙后,伺候三位,王妃却非要如此逼迫,良心何在?”
她简直快被气笑了:“良心?知府大人还好意思提良心?那么多百姓死了你不管,关起门来过太平日子,王爷说你愚妄难道有错?”
“好!”
楚延年突然冷笑一声,朝她扑了过去:“既然王妃不愿相助,那臣便抓了王妃,届时昭王爷还能不高抬贵手?”
这一下的确叫人出乎意料,只可惜,他身子实算不得灵巧,姜词妗往旁边一闪,他便重重跌在地上,摔得起不来身。
她面色一冷,正待绕开,却见一府的侍从突然从四面涌出,步步逼近,楚延年一脸狞笑,撑着身子道:“王妃,这下看您往哪逃!”
寡不敌众,她不得不后退,手指触到锦囊,便是一愣,随后手疾眼快地抽了根银针,回身抵在了楚延年颈间。
众人皆是一愣,楚延年刚要挣扎,却听她道:“知府大人慎重,本小姐精通医术,这一针扎下去,只怕你日后都无法开口了。”
“你……你要做什么?还不过来救我!”
她冷冷道:“都不准过来,近来手不大稳,扎偏了,他可就没命了。”
此言一出,自然无人敢动,她带着楚延年一步步朝外走,到了门口处,她突然将银针往他肩上一扎,楚延年立时昏厥了过去,她也趁乱跑出了巷子。
“呼。”
月色之下,姜词妗长长地舒了口气:“就这?还想困住我?真是……”
前头似乎有火光,她仔细瞧了瞧,想着定然是淳于垣那帮人,于是抬脚就往前走去,路过一条小径时却突然被人一扯,随后便重重跌倒在地。
“谁!”
“呵呵。”一道柔媚女声徐徐传来:“上回竟不知是王妃殿下驾到,还真是失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