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裙,长鞭,果然是她。
姜词妗叹了口气,泰然自若地道:“怎么每个人都叫我王妃?本小姐真是很讨厌这个称呼来的。”
“哦?”墨荷妩媚一笑:“可奴家瞧着,王爷和王妃感情甚笃,想来,王爷把您看得甚为要紧。”
她撇了撇嘴,鄙夷道:“你什么眼神啊?王爷眼里装的是山河社稷,哪有什么小情小爱,更何况,我不过是个蝼蚁一般的人,王爷哪里……”
“够了!”
墨荷突然呵斥一声,冷冷逼近:“王妃口齿伶俐,奴家没空与您磨牙!”
说完便将她抓了过来,可没想到姜词妗反应极快,突然拉住她的手,随后在她腕上一刺,墨荷吃痛松了手:“你……”
“哦,忘了告诉你,针上有毒。”
她粲然一笑,竟有几分天真:“含笑半步癫听过没?中了这毒不能随意走动,会死人的。”
手腕上有些酸麻,墨荷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当真没敢动弹,却见她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来人呐!狐妖在这!”
墨荷眸光一深,在她肩上重重一击,姜词妗便昏厥了过去,墨荷用左手拖着她,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片刻以后,淳于垣的人听见响动,追了过来,却见此处空无一人,侍从诧异道:“难道是听错了?”
淳于垣凝视着地上的痕迹,沙土之中有一个闪光之物,他弯腰拾起,陡然睁大了眼睛,随后吩咐道:“走!回楚府!”
“是!”
此刻,二皇子府中,山珍海味,舞妓妖娆,可陆嘉年却坐立不安,消息还没送到,也不知他们那边如何了……
“陆大人?”
淳于景遥遥举起酒盏,对他道:“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并非如此。”陆嘉年起身行礼:“殿下,未完成陛下的嘱托,臣实在是寝食难安,求殿下让臣回去,把此事编纂成文,交给陛下……”
“哎!”
淳于景持着酒盏,似笑非笑地走近:“陆大人,本殿下府上是没有纸还是没有笔?你大可在这里编纂,本殿下还能从旁提点一二,如何?”
“这……不妥……”
“大人如此推脱,难道是另有隐情?”淳于景眸光一冷,逼问道:“大人此次回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嘉年心头狂跳,立刻跪下道:“殿下明鉴,臣是回来复命的,天地可鉴呐!”
座上之人冷冷一笑:“哦?来人呐,送陆大人去客院好生安置,等他写出了文章,再放他出来!”
“是!”
侍卫应声而动,把陆嘉年拖着带出了门去,淳于景将酒一饮而尽,喃喃道:“无论你和昭王谋划什么,本殿下都不会叫你们得逞的!”
客院里,陆嘉年被人看得严严实实,心中焦灼万分,来回踱步,若是再迟,只怕凤阳庄又要添几条人命了!
“吱呀—”
门被人推开,他烦躁不已,头也不回地道:“出去!别打搅本官!”
“大人好大的脾性。”
清冷女声入耳,他一怔,迅速回过头去,见着的却是那张日日夜夜都惦念着的面孔:“牡丹姑娘?你怎么在这?”
楚兮垂眸,低低道:“大人别问这么多了,奴婢瞧着大人似乎有烦心事,不如告诉奴婢,说不准能帮上您呢。”
他挠了挠头,终是下定了决心,将令牌交给了她:“姑娘,求你拿着这令牌去昭王府送信,只说昭王殿下在凤阳庄碰上了麻烦事,事后我必定登门道谢。”
昭王?
她嘲讽一笑,正想转身离开,目光扫见那令牌时却顿住了,为何……这令牌与她记忆之中的有些出入?
楚兮接了过来,随后问道:“敢问大人,昭王府的令牌是否只有这一块?”
这问题着实怪异,他却还是据实已告:“自然,这是昭王殿下派人制成的,天下只有这一块。”
“可曾换过?”
“这在下不清楚……”陆嘉年蹙眉,认真思索道:“不过这应当是极重要的物件,若是没有丢失损坏,应当不会更换。”
楚兮的手有些颤抖,很快便恢复了原状,她抬眸道:“大人如此信任奴婢?您就不怕奴婢带了这令牌跑了?”
“姑娘进府来只怕也花了不少力气,便是这份心意,在下便不会怀疑姑娘。”
她勾唇一笑,令牌在手上掂了掂,随后道:“好,奴婢就不多留了。”
说完便转身出了门,陆嘉年一怔,他也知此人形迹可疑,可瞧见她的第一眼,他便相信她。
“姑娘,可千万要送到啊……”
天色微明,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楚府,淳于垣健步如飞,一推开了客房的门,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姜词妗的身影。
身后突然响起痛哭之声,楚延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他的腿:“王爷!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微臣险些就见不着您了!”
“人呢?”
他目光冷厉,一把将人拖了起来:“她人呢?”
“王爷……微臣以为,王妃就是狐妖!”
楚延年信誓旦旦地抹了把眼泪,大声道:“方才您一出门,她就用银针挟持微臣,险些杀了微臣,此刻已经逃出门去了!”
众人皆是一惊,淳于垣斥道:“荒谬!”
立时就仆从上前附和:“王爷,这是真的,奴才等人方才都瞧得真真的,王妃下手极狠,她就是狐妖!”
“对!方才她都把老爷扎昏了!”
“就是!她挟持老爷出了门,我们都看见了!”
在场之人皆是仓皇不已,楚延年眼角划过一丝冷光,随后哀哀道:“王爷,微臣此身尚不足惜,只是这凤阳的百姓们不能再被狐妖残害了啊!”
一阵喧闹声之中,淳于垣再度开口,极轻的两个字,从那薄唇里吐出,分外坚定:“荒谬。”
“王爷?”楚延年瞪圆了眼睛:“您难道不信微臣?”
“是。”
他转过身子,神情肃穆:“本王不信,等到寻回王妃,让她与你当面对质。”
说完便大步流星踏出了门去,楚延年眸光闪烁,终是眯起了眸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你们瞧瞧,在凤阳这地界,到底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