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川面不改色,见常悦之不再说话,自己则站了起来,整理了衣角上的褶子。
“你说得不错,海捕文书有问题。”李长川说着,摆弄起放在书案上的海捕文书,轻‘啧’了一声,“看来是这边有人不安分呐。”
常悦之不能接话,她不清楚李长川意指什么。她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小心慎言较好。
“你会验尸吗?”李长川侧首,盯着常悦之,常悦之微微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张了张嘴轻声说道:“会一点点。”
“走吧,去司马府看看情况。”李长川面颊带笑,十分和善。
忽然,一道嘶哑有力的厚重嗓音穿过门,“你个混球!怎么把悦之带到那么伤心的地方!”
声到人未到,话音一落,杨珺松也就到了两人面前。
见到常悦之熟悉的面孔,杨珺松挤出慈祥一笑,边走到常悦之的面前边说道:“悦之啊,你这几年受苦了。”
见杨珺松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常悦之,李长川瞬间傲娇起来,不屑地睥睨着两人的模样。
啧啧,这娃娃胚子可真好,等比例长大,也太容易认出了。杨珺松在心底嘀咕了两句,面上的笑意却被常悦之的淡漠伤到了。
“悦之见过国师大人。”常悦之表现得倒是有几分冷漠,福了福身,被杨珺松挡住了。
杨珺松满脸疼惜,“你都瘦了,没小时候圆润了。”
说起杨珺松与常悦之的渊源,那可就大了。
常人只知道杨珺松是大唐国师,掌灵台地理事,擅堪舆,却不知他是来自未来,来自一个叫现代的地方。
常悦之也是个来自未来的人,是一个再也不能普通的学生,闲暇时间喜欢看推理小说,对法医非常感兴趣,还想填报志愿就选法医专业。却不曾想,一觉醒来,她成了一个婴儿。许是婴儿身躯的本能,常悦之吃了睡睡了吃,不舒服就哭唧唧,渐渐习惯了溯古的大唐生活。
在常悦之出生之时,杨珺松闻声而来。在此之后,他常常在常悦之面前刷脸熟,洗脑常悦之日后要继承他的衣钵,成为新国师。
若不是常悦之小时候不认得杨珺松摘星楼里的瓶瓶罐罐,不慎弄倒了一个小罐子,杨珺松在醉酒状态下道出了常悦之来到异世的缘由。
也许这辈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为何而生。
厌恶命运被人安排的常悦之,再也不去摘星楼,再也不见这个小老头。
“行了,老师,我们有要事。”李长川见不得这场景,打断了杨珺松。
杨珺松变脸极快,对着李长川就是一阵输出,“有什么要事?比我这事还重要吗?”
“重要。”常悦之绷着脸说道,“事关常司马府上所有事情。”
杨珺松一脸受伤的模样,看了看常悦之,又微微抬头看了看李长川,无人对他解释,显得他有几分无理取闹不分时宜。
“成吧成吧,还是悦之的清白比较重要。”杨珺松说着委屈巴巴地看着李长川,“你们忙完了,记得陪陪老头我。”
几人来到了司马府。
由于天气炎热,又没有人给常家人进行保存尸体的操作,尸体就摆放在了司马府的正堂内。尸体腐败很快,味道也愈发浓烈,弥漫在整个正堂。
“找个仵作来!”李长川吩咐身侧的随从,随从应声离去。
他忍受不了这么浓的尸臭味,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捂在了口鼻之处。
片刻,来了个瘦弱的仵作。
李长川自下而上地打量了下格外瘦弱的仵作,他身穿灰白罩衣,显得这个罩衣格外宽大。与其他地方的仵作相比,有点像饱受欺凌的荷叶梗,其他仵作则像槐树枝般粗壮。
难不成这曲江,没有别的仵作吗?看着瘦弱阴柔的样子,怎么可能搬得动尸体啊!
那瘦弱的仵作朝着李长川行礼,私下则悄悄瞥了眼常悦之。
“嗯。动手吧。”李长川说道。
想到了什么,李长川追问道:“你是先前验尸的仵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