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之上前两步,发现尸体的脖颈处还有细微的血液在流出,同样面露严肃,“这人才被杀没多久,凶手也许和我们擦肩而过。”
李长川转头指挥着带来的随从,“你们去周围仔细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周围邻居有没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说着,自己趁出门的功夫狠狠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随从领命而离去。
待呼吸缓了过来,李长川继而又踏入屋内。
另一头,常悦之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双手套,戴在了手上,直接去触碰尸体,翻动片刻后,再仔细观察周围的血迹,心中已有定论。
“世子,小心脚下!”常悦之出声喊道,吓得李长川顿时停住了脚步。
当他低头往下看时,发现脚下有几滴不起眼的血迹。
常悦之走过来,低头看了下血迹,血痕带毛刺。
观察完外面,常悦之走进卧室内,发现卧室内床上有血迹的存在。她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双眼紧闭,时而皱眉,时而面部肌肤微动,全然沉浸在此,不顾外面的嘈杂。
与此同时,门外是役差的父母兄长和妹妹正在哭闹,他们一一被随从拦在了院子里,不得踏进屋内半步。
李长川看着他们的神情,发现没有一人是伪装出来的悲痛,皆是由心而发。
“我的孩儿!”役差母亲哀嚎着,役差妹妹和役差兄长则是双手搀扶被悲痛过度双腿无力的母亲。
其父亲则是默默擦拭着眼角上的泪。
他们从未想过,白发人先送黑发人。更何况,他们这个孩子还未娶妻生子。
几人被随从安顿在了侧间的房子里,役差母亲六神无主,不出声但泪水直流。役差的兄长则是抓着其中一个随从问道:“我阿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端端的为何就被人杀了?”
李长川从外面走进来,听闻此言,搭话道:“我正要问你呢,你阿弟平日里可有仇人?”
“我阿兄为人和善,怎会有仇人?”役差妹妹哭唧唧地说道。
“如果不是仇人所为,难不成是有人图财?”李长川低沉的声音似审犯人般,目光如鹰,扫视着那几人的表情变化。
听闻‘图财’二字,役差的兄长浑身哆嗦了一下,老实敦厚的面庞‘刷’的一下发白,目光躲闪不敢看向李长川,继而转头安慰自己的母亲,趁此机会安定自己的心。
这番举动怎会被李长川忽视?
李长川对着身边人指挥,“将他抓出去,我要严审!”
——
常悦之将屋内的所有东西都勘察了一遍,脑海中已经形成了案发当时的情形。恰好此时,她听到正堂有人喊她,她沉下思绪,迈步出去。
随从一路将她引到屋外,她发现李长川带来的随从早已将院子防范严实。那随从将常悦之带到了灶房,踏入灶房门槛那一刻,常悦之注意到了屋内长凳上正捆着一个男子。
“这是?”常悦之解下面巾,摘下手中的手套。
鲜红的血液刺激着被捆之人的双眼,他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李长川瞥了一眼那人,冷声回答道:“此人是那名役差的兄长,看他样子知道些什么,目前不愿意说。”
常悦之闻言,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役差兄长,发现此人悲伤神情不似有假,手有许多老茧,半袖衣裳下的手臂肌肉结实,虽有力气但不是凶手。
当真伤心,那就勾起仇恨,方能寻出一丝痕迹。
“难不成,你不想为你阿弟报仇?”常悦之蹲下身子,与役差兄长平行视线,盯着他的双眼,直视他的内心。
役差兄长眼神闪烁,瞳孔微缩,“我,我,我阿弟他……”
“他死了,死得很惨。”常悦之嗓音轻柔软糯,却说出十分骇人的话,“身子与脑袋分家,血淋淋的,滚落在你们自小长大的地方,双目瞪大嘴巴微张死不瞑目,好似在说些什么……”
她的模样落在役差兄长眼里,简直是天仙面孔,索命恶鬼之心。
“啊!你不要再说了!”役差兄长哭喊着打断了常悦之的话,他甩着脑袋,想要把阿弟死去的惨状甩出脑袋,“我阿弟那么好,怎么就死了!”
李长川见状,接着恐吓道:“我们其实知道你阿弟做过什么事情,而你阿弟把事情告诉了你,你觉得杀你阿弟的人能放过你?你若不说,我们如何抓到真凶?你又当如何护住你父母妻儿与妹妹?”
说道妻儿,役差兄长哭得更悲痛,“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