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曾经不止一万次,李全憧憬到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相遇的情景。
那必然是花前月下,温香软玉;又或者在一个开满丁香花的巷子,迎面徒步婀娜走来一位撑着纸伞的身影,如同娇羞的莲花,低声问道:“共伞否?”
但绝对不是这样!
美女虽好,但打得过才行啊!
一想到那小妞非人的战斗指数,李全就不寒而栗!
脑海之中立马浮现出未来生活的画面。无非就是女王一手拎着皮鞭,一手拿着蜡烛,而自己则跪在搓板之上,抱着对方的大腿,眼泪鼻涕纵横,哭喊着:“媳妇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念至此,李全顿时就觉得人生没有乐趣了。很是后悔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圆满,下意识的四处瞅瞅,顺手搂住小书童的脖子,压低了声音。
“我说胖墩呀,少爷我越想越不妙,要不我们现在就溜?”
“溜?现在?”
小书童很不满意的用胖乎乎的手指捅了捅天,然后又自己揉揉圆溜溜的肚皮。
“少爷,问题是我们从今儿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啊。您不是说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嘛?”
“吃,吃,就知道吃!”
李全毫不客气的就赏了小书童一个凿栗。
“天大,地大,难道连本少爷吃饭的地儿都没有嘛!”
听到此话,小书童的脸快皱成了苦瓜。
“可是少爷,俺们盘缠用尽了呀!”
“什么?!”
李全几乎跳将起来,恶狠狠的掐住小书童的脖子,使劲的摇晃着。
“快说,钱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被你小子给私吞了!”
“冤枉啊!少爷!”
小书童一双小眼睛饱含委屈的泪水。
“本来我们出来,盘缠就不多!而少爷您也不节省,看到这个说买,看到那个也说买。再加上,少爷前些时日落水,请大夫,抓药,那样不要钱啊!”
小书童扯着嗓子叫的震天响。
也是哦。李全这位二少爷一向就是甩手掌柜,一向身边的事物都是这位小书童打理,哪里知道生活的艰辛啊。
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半晌,李全悠悠吐了口气。
“看样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书童闻言大乐,贼兮兮的靠了过来。
“少爷,为了小的以后的着落。要不,少爷您就委屈一下?”
“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那咱们以后一日三顿就不愁了!”
“滚!有你这样卖主求荣的书童嘛!”
李全双目圆瞪,一副恶狠狠扑过来的架势,
“少爷,不敢了!”
小书童连忙求饶。两人嬉闹一阵后,李全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说胖墩啊,哥我可说好了!待会儿进去,我们就大吃大喝!等吃饱喝足了,大家就溜啊。谁也不许被几杯黄汤给灌的脚软了啊!”
小书童垂涎这哈喇子点了点头。
李全退后几步,摸着光秃秃的下巴,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小书童,眼冒淫光,看着小书童毛骨悚然,紧紧抓住衣服的前襟,不住的后退。
“少爷,您想干嘛?小的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啊!”
李全闻言大乐,更是挑起手指抬着小书童圆鼓鼓的下巴。
“嘿嘿,你要是贪吃,误了少爷的大事。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啧啧,还真看不出,这细皮嫩肉的。听说,很多大户人家都好这一口!”
啊!?
小书童闻言大恐,一手紧紧捂住自己肥肥的屁股,一双萝卜小手摆个不停。
“不要啊!少爷!”
“那说好了啊!谁也不许贪吃啊!吃饱了就溜啊!”
小书童脸色煞白,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但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就在两人嘀咕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炸响!
“我说,贤婿啊!你们再这里嘀咕什么呢?
“该不是想反悔吧?”
映入眼帘的是大汉笑眯眯的眼睛。
“不,不,杨大人误会了!”
李全闻言大惊,手摆的如同拨浪鼓。
“小生绝无此意。适才刚与小书童说,能娶到令爱,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那就好!”
说着说着,大汉脸一板。
“妹婿啊!还叫杨大人?是不是瞧不起大哥啊!”
李全心中发苦,只好硬着头皮,弱弱的叫一声大哥。
“糟了,恐怕这回脱身没那么容易了!”
“走,一同入席,大哥还要和贤婿多喝几杯呢?”
大汉开怀大笑,不由分说,一把紧紧拽住李全的胳膊,大步流星拖着他往前走。
此刻,太阳西沉,天空远远的一抹斜阳将他们的身影拖曳的很长很长,投映在长长的青石板铺就的大路上,镀上了一层淡红的颜色。
出了演武场,往东不过数百步。一幢豪华大宅迎面扑来。铜钉大门之上,悬挂着衣服偌大的额匾,上书:“归德将军府”,在夕阳的映射下,发出闪闪金光,怕是纯金制作的。
门口狰狞的两蹲汉白玉石狮张开血盆大口,脖子上缠绕着红色丝绸则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氛。而石狮子侧边则分开站立两位手执长枪的甲士,威武不凡,头盔之上的红樱随风摇曳着。而甲士身后则是数阶台阶,上面铺就大红地毯。地毯两侧则频频曳曳站立了两行容貌俏丽的侍女,一直排列到大门口。每逢客人进入,便微微下蹲,道一声万福,音声濡甜,煞是悦耳。
而大门两侧却是数名青衣青帽小厮,束手下垂,纹丝不动,中间一名长髯老者显然是管家,满面红光,时不时拱手,笑曰“贵客至此,欢迎之至。”在他身后有一案几,数名账房先生奋笔疾书。每当客人有礼单呈上,账房先生便记录在案,而管家模样之人则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唱将出来,如。
“城东王员外,上等玉佩两枚,湖州云锦十匹~~~”
好一派豪华的景象!
入了正门,便听见一阵整齐划一的声音震耳欲聋。
“恭请老爷和新姑爷回府!”
定睛望去,却是进入了一个大院子,宽约数百丈之多,而长也有此数。院落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正中鹅卵石铺就的大路上之上照例红地毯铺制,延伸到另一头的大门。而两排钢盔钢甲的武士手扶腰刀,目不斜视,刚才发出声音的正是他们。一看就是军中键足。
原来这里并不是大厅,顺着红地毯穿过此门,再弯弯曲曲绕过楼台亭榭,下面有流水叮咚,几朵荷花含苞欲放,两侧垂柳搔首弄姿。这才看见那两掾翘起,中间一圆形拱门。
进了此门又是一院落,里面人声鼎沸,则是摆满了好几十桌,侍女小厮穿梭不停,桌上觥筹交错,显然是宴会正欢。大汉携带李全打了个招呼,不免被敬了数杯酒,趁着告辞的当儿,大汉凑在李全的耳边道。
“这些都是近日来的一些江湖豪客,不必多礼!礼多反而不美!”
李全口中应和,心中不免暗暗发虚,这排场也太大了些吧。按照这个规模看,一桌只敬他一杯酒,怕自己也很难站起来啊!
大汉牵引他们主仆二人,一面呵呵的应着宾客,一面穿过席面之间,却到了一扇古色古香,镂刻精致的大门之前,这儿才是会客厅。老者却并不进去,只是引他们行至两侧数间偏房,曰:“这里都是军中一些好友,或是校尉,以后要多亲近!”
几番酒下来,李全多半是浅尝辄止,但也是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已是有三分酒了。但老者并没有放过他,告了一个罪出来,不知道怎么七弯八拐,总算来到客厅。
与外面喧闹,拥挤相比,这里却是宽敞肃静。抬眼望去只有寥寥数桌,而客人则多半不动筷子,慢声交谈。红烛灯盏晃的花眼,却照的通明,正中有数名歌女婆娑起舞,钟鼓齐鸣,叮叮咚咚,环佩相交,一股女儿香气暗香浮动。
大汉这才肃然,低声嘱咐道。
“此处却是一州父母,或是乡绅名宿,不可怠慢!”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李全只觉得脸上笑得麻木,头脑一片浆糊,自然酒是少不了的!饶是他后世乃酒精考验的铁人,这个时候也不免耳晕目眩,晕晕沉沉,根本就认不清站在面前的是何人,也不知道那摆满桌都是什么菜,更不知道吃到嘴中是什么味道,形同嚼蜡。只知道无穷无尽,换了一道又一道!哪里还记得起什么溜走的事情?
这一场盛宴知道午夜时分,更夫打了一更还未结束。而我们的李全早就瘫在座椅,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之中,就觉得有人轻轻晃动胳膊,似乎有人轻唤。
“少爷,少爷醒醒啊!”
下意识的,李全睁开懵懂醉眼,抄过一酒杯,一口而尽。
“先干未尽!”
不料那人影并不接杯,只是轻轻凑在李全耳边道了一声。
“早不走,就被母老虎拖进洞房了!”
一下子惊醒过来,下意识就往桌子空李钻,口中只嚷嚷。
“母老虎在哪里?”
两腿战战,酒却是一下子醒来。原来是小书童久候不至,眼见入了夜,不免着急。趁人不防,溜了进来。
“走!”
李全瞅了瞅,老头儿正与一身着官服的老者攀话,并没有注意这边,边摇摇晃晃起了身,小书童连忙一把搀住,主仆二人就朝着灯火昏暗之处,鬼鬼祟祟,蹒跚而行。
也不知道穿了几个院落,眼见行人稀少,两人对视了一眼,暗自庆幸,总算逃了一劫!
不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惊得他们魂飞魄散。
“什么人?”
远处一个人影奔将过来,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