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清自觉说错了话,只得含糊过去,推着他嚷嚷道:“臭死了臭死,半月不洗澡?脏死了!”
公孙眉毛微挑,笑而不语,看着她捏着鼻子嫌弃的模样,大大的笑开了,“不哭了?”
林玉清脸一红,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羞恼地别开头,有些局促。
“过来,我给你看看。”公孙挨着她坐好,细细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眉心微锁,“你皮肤质地薄,划破后被用了刺激性药物,这种脂膏……”
林玉清别开头,避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挑了嘴角,神色淡然,仿佛未看出他眉宇间的一抹惋惜,仿佛全然不在意半边脸已毁,“这样很好,谁能说,这不是我的福气呢?”
公孙认真的看着,并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地变化,“你放心,虽然有点棘手,但并不是无药可医,只是要洗去你脸上的这种特殊脂膏,过程会很痛苦。”
林玉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美目微眯,“公孙,我这样很丑?”
“哈哈,贫道是出家人,看不出美丑之分,更何况,再美的女子百年后也无非是枯骨一具,土包一堆。人贵在交心!”
室内有短暂的寂静,然后,林玉清慢慢地笑了起来。
“弃我去者不可留。既然有人会因我的容貌有损不肯相交,离我而去,那么这样的人,不要也罢。这美貌,既不能让我得到知心之人,也不能让我平安幸福,要它又有何用?”林玉清站起身,居高看着身前之人,她的眼中,有光芒璀璨,夺人心魄。
公孙有瞬间的恍惚,竟觉得自己像第一次认识这女子一般,心中忍不住震撼,这世上女子,无不以自己的容颜为重,而在这看似蒲柳般娇柔的女子看来,这样芳华潋滟的美貌毁之以后,全然没有颓然绝望!弃我去者不可留!
“哈哈,好一个弃我去者不可留。“公孙的目光微闪,有些叹息,”那贫道这礼物,倒是送的不可你这丫头的心意了。”说着,伸手要将林玉清随手扔在桌上的布包收起来。
礼物?林玉清眼睛一亮,一把抢过来,抱在怀中,“哪有送出来的礼物再收回去的道理。”
公孙收回手,看着她脸上的薄红,懒洋洋的靠在桌边,“刚刚是谁说我是臭道士?臭道士的礼物自然是臭的,可别熏了你的鼻子。”
“哎呀呀,公孙你怎么可以这么小心眼,不就说你是臭道士么,那么许久不洗澡,能不臭吗?”林玉清笑眯眯地打开包袱,有些惊喜地叫道:“真漂亮!”
公孙心情极好,也不作声,看着林玉清欢天喜地的将包袱里一件湖绿色的裙子展开,比在身前,左摆右晃,这时的林玉清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会喜欢漂亮的衣服,会兴高采烈的蹦跳,而不是那个撑伞走在雨中,眉目间皆是凄婉寂灭的女子。
公孙柔和下表情,“很喜欢?”
林玉清开心的咧着嘴,傻呵呵的乐着,手在裙子上来回的左摸摸有摸摸,这裙子的衣料极好,触手柔滑细致,样式也是极好的,裙摆下绣着朵朵粉荷,精致典雅,古香古色,将让林玉清爱不释手,听见公孙的话,她狠狠点点头肯定道:“当然了,这么漂亮!”只是嘴一撅,脸上的光芒慢慢黯淡,“我现在的身份,哪能穿这样好的衣服。”
公孙垂下眼来,不忍看她失望无光的小脸儿,目光触及到她一双红肿的手,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换上一副笑脸,仰头看着林玉清,“总有机会穿的,我倒想送你另一件东西。”
林玉清眨眨眼,嘴角拉不住上翘,有点急,有点好奇,更有点忍不住地心花怒放,“是什么?”
公孙懒散地坐直身体,从怀里摸出一物,递给林玉清。
林玉清一愣,有点嫌弃,“好丑的刀。”
公孙一噎,翻了个白眼,“臭丫头,没见识,美丽的东西总是华而不实,你没听过返璞归真吗?还有,这不是刀,这叫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