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义军和金兵大眼瞪小眼中匆匆而过,三日间就这样过去了,义军毕竟是义军,大多出身于穷苦人家,因此在易飞等的约束下,极少有对灵台城中百姓乱来的。而百姓们也终于在义军的号召下,战战兢兢的帮助义军加固城墙,来回搬运各种守城物资。
义军也没闲着,在易飞的教导下,开始练习着各种配合方法,开始熟悉着旗语,虽然只有三日,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开始显得有点样子了。
这日,易飞正在城墙上训练义军,城外却传来了苍凉的号角声,金人终于再次前来了。
“终于到了生死一战了么?希望义军能够顶的住头一波攻势,只要义军能够顶住第一次攻势,那么灵台城就真的可以守的住了!”易飞虽然一脸平静的看着缓缓接近的金兵,心中却是不住的祷告着。
自从上次威吓战术失败,金兵开始在城外扎营,并四处劫掠汉人百姓帮忙其伐木取材,筑造攻城器械,由于这次追击,并没有跟随汉奸军队,而这伙金人善以野战,并无工匠师随军,除了云梯外,攻城最犀利的投石机却是无人会做,或者会做,但却不屑于浪费时间。
经过数日赶工制作,攻城云梯已经足够使用,金兵得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前来攻城,不过攻城之前先用铁骑恐吓一番,让义军士气下降也是很有价值的。
不得不说,数千铁骑所带动的气势确实是让人感到十分压抑,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那种让大地都颤抖的巨大的冲击力,让人不由得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不过这次威吓虽然也是惊天动地,气势压人,但是有过前科的义军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人冲着下面撒尿,嘻笑怒骂。
金人知道再折腾下去也是无用,在号角的催促下,缓缓后退。
午时已过,金人也是马足人饱,数千骑兵整齐的向着灵台城压迫而来,到得城外一箭之地外,收住马缰,前锋数百人下马,举起盾牌,数人全力抬着一架架云梯,缓缓向着城墙而来,后卫一千骑军压阵,剩余千余骑军也下马作为第二梯队,收起马刀,斜举弓箭,掩护前锋攻城,并做好准备随时沿着前锋打开的缺口峰涌而入。
金兵越来越近,一箭地,八十米,五十米,狰狞的脸庞已经是清晰可见。
“放箭!”高树一声令下,数百枝箭矢立即离弦飞出,化为一面笼罩一里方圆的箭墙,向着已经加速前进的金人迅速覆盖而下。
“笃”“笃”之声不绝于耳,藏身盾牌之下的金兵几乎无损,只有少量的箭矢因为角度刁钻而侥幸建功,不过对于金兵并没有什么效果,几乎保持着完整的阵势冲到城墙脚下!
后续的金兵也开始支援前锋,一簇簇比义军稠密许多的箭雨不断的落下,几个回合下来,城上的弓箭一下子稀释了许多,变得稀稀拉拉的,完全象是凑数的一般。游牧民族的马上骑射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很多人都是直接被射中要害,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地而亡!
在弓箭的掩护下,下马步行的金兵冲到城下,开始架设云梯,左手执盾挡在头上,右手抓住梯子,不顾城墙上不断抛下的檑木,巨石,蜂涌而上。
不断的有金兵被砸落而下,而更多的金兵却顺着梯子不断的攀爬。终于,第一个金兵手指已经扒到了城墙角上,正在闪身上冲,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快刀已经将他的手永远的留在了城墙上。还没等他惨叫声出口,一柄长枪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长枪快速收回,金兵闷哼一声,跌落下云梯。
还没等这个义军高兴,一支箭矢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将他钉在城墙上。双方都是以命换命,不过义军明显损失更大一点,金兵身后的弓箭射出的箭矢简直准确的可怕,露下头就有数枝箭矢射过来,反应稍微慢点就只能弓箭贯体而死!
“放开缺口,放金兵上来!长枪手准备!”易飞皱着眉头看着攻城战的场面,心中对于金兵的箭法简直是佩服有加,这样的防守太吃亏了,放他们上来,看弓箭手还敢如此吗?
令旗左右晃动,一个简短的命令已经发了出去,收到命令的义军虽然心中不解,但依然是让开了条道路,金兵如获大赦,纷纷顺着梯子奋勇冲上城头。
“哈哈,到底是农民军,才几个回合就已经挺不住了,命令第二梯队加速前进,争取一鼓作气拿下灵台城,第一个登城的,重重有赏!”贴儿木兴奋的喊道。
号角声急促的响起,闻声,后续的金兵迅速收起弓箭,捉着马刀,快速向着城墙冲来,放眼看去,城墙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了一层金兵,如同闻到蜂蜜味的蚂蚁一般。
还没等他们高兴,眼前已经出现了一道盾墙,金兵用力劈砍,却迫之不动,正在慌乱中,盾墙缝隙间,一排排长枪射出,登上城头的金兵顿时身上如同蜂窝煤一般,多了许多前后通亮的空洞。
“时候到了!长枪手推倒云梯,弓箭手给我瞄准后续的金兵,射光一壶箭!”高树也是两眼放光,易小弟的办法果然有效!金人真的赶过来送死了!
长枪手立即弃了长枪,转手拿起一柄柄长杆,合力一推!将一架架搭在城墙上的云梯推倒,正在沿梯奋力前行的金兵们顿时手舞足蹈的从空中自由落体而下。
弓箭手则冷漠的换弓,在校手的指挥下,不断调整角度,将一簇簇代表死亡的箭矢撒下城外急速前进的金兵!
顿时人仰马翻,猝不及防的金兵成片成片的倒了下来,众多金兵已经冲到城下,但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顺着云梯占领这座城市,而是成簇成簇的箭矢和成片扔下的檑木,大石,随着十数架云梯被长杆推开,梯上的金兵,在半空中胡乱摆着,砸在下面等待上梯的金兵身上,顿时一片大乱!
“放箭,射死这群狗日的!”城墙上,两眼已经兴奋的发红的高树不断的呼喊着。
城下,因为金兵以为破城有望,而较为集中,此时却如同一片屠宰场一般,一大片一大片的金兵,被大石砸成肉酱,随着弓箭的不断加强,金兵的数量正在迅速的下降着,侥幸未死的金兵再也不敢呆在城墙下,转身就逃。
“混蛋,这群汉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居然将弓箭手提前藏好!奴赤,你立即带一千铁骑压制对方弓箭手,呜金收兵!嗯?那人!看到那个拿着大刀的人了吗?有机会给他一冷箭,这绝对是这伙汉人的领头的!”帐儿木急促的下令道。
“金人骑兵过来了!”
“早预着他们了,他们是为了压制我们弓箭手的,刀盾手!组成盾阵!弓箭手退后,远程射杀金兵!”易飞冷静的发布着一个个命令。
此时城下的金兵早就崩溃了,贴儿木的退兵命令还未传达,金兵已经比来时快四五倍的速度往回跑了,身后的箭矢不断的追着他们,等逃出一箭地之外,已经是十停中去了快五停。
失去了攻城部队的牵制,奴赤的骑兵队并没有太多用途,相反在与义军弓箭手的对射中,又损失了一百余骑。
眼见占不到什么便宜,金兵铁骑呼啸而退,来去如风,果然是当世无敌之铁骑。城下倒着数百金兵尸体,很多还在苦苦挣扎,始终不肯咽气,金军铁骑在外面虎视眈眈,义军也不敢出城,城外处处一片哀嚎。
“怎么了,都哑巴了?!奴赤,你说说看,我们应该怎么办?”贴儿木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死寂,自从出兵攻陕望蜀,自己一向都是冲锋在前,今天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居然让所有人都是如此无力!
“将军,这或许是一件好事!”见被点到了名字,奴赤没办法再保持哑巴作风,艰涩的吐出一句。
“好事?!”贴儿木眼神犹如择人而噬一般。
事到如今,奴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自从大定二年,王师南征,我军一直战无不胜,从上而下都是出现一股骄气,似乎世间再无所敌!套用汉人常说的一句话,骄兵必败!”
贴儿木点了点头,他也是明白这一点,但却并不想改变,骄兵能打仗,遇敌敢前。
看着贴儿木并没有暴怒,奴赤暗暗擦了一把汗,接着道:“今日虽然小挫,但也不无警醒之意,我大金铁骑虽然野战无敌,但攻城却并非所长,正好给儿郎们上一课!如果能够稳气稳打,以对方一股东拼西凑而来的农民军,绝非大金无敌之师的对手!”
“你的意思,继续攻城?”贴儿木问。
“不是,攻城并非铁骑所长,我建议调汉人降军前来,大金铁骑环于城外,只得城破,围歼弃城之敌!”奴赤小心翼翼的答道。
“什么?要我去求那些卑贱的汉人降军?那些卑贱的汉人只会逃跑,指望他们?!”贴儿木立即否决这个建议。
“可是将军。。。”
奴赤还得再说,贴儿木直接打断他的话,“此议无需再提,这些贱种根本不值得信任,让他们管管老百姓还行,打仗的事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传我将令,今日午时攻城!诸位回去收拾兵马,务必一日之内拿下灵台,血祭死去的众儿郎们!”贴儿木咆哮道。
“得令!”众将纷纷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