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金兵远去的身影,义军全部欢呼起来,许多人都是兴奋的吼叫起来,这些日子太憋屈了,能够让金人吃个小亏,所有人都是兴奋的发狂。
易飞并不在此行列中,并且眼神中还有着深深的担忧,环顾了下四周亢奋的义军,心中苦笑,“这才是个开始,金人不是就此退走。而且如果,但愿我不要象我想的那样,要不然义军就危险了!”
“将军,有心事?”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易飞的思绪,易飞转头一看,并不相识,这人应该是城中的百姓,被征调前来搬运物资的人,不过此人一副文士打扮,顾盼之间却有着一副洒然之意,让人心生好感。
“你是何人?普通百姓是没这么胆子来管这种闲事的。”易飞虽然觉得此人可以一谈,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小人确实是普通百姓,名为张茂。若是小人没猜错,将军所虑之事,怕是担心下次来的不是骑兵吧!”张茂洒然道。
“嗯?!”易飞霍的转身,目光炯炯的盯着张茂,“你是如何得知?”。
张茂并不慌乱,依然如同闲话聊天一般洒然道:“我军大胜,将军却是眼中忧虑!若是将军心中并没有想及此事,那金兵就算复来,士气低落,加之我军士气高涨,必讨不了好去!怎么会忧虑?金人铁骑不擅攻城,容易对付,若是金人调来汉奸攻城,凭我们缺少训练的义军,后果可想而知!”
易飞意外的看了一眼张茂,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地方竟然还能出现一位这么有远见的人物,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张茂,不错!你之前学过兵法?”易飞赞许的问。
“只是家中的先人传下来几卷手扎,算不得什么兵法!”张茂回答道。
“张茂,以你之见,金人会调汉奸军过来么?”易飞询问道。
“将军,这次到来的金人铁骑之前应该是少有攻城,他们对于夺取城池认识不足,以为同野战一般,所以一直信心十足!而调来汉人降军,虽然能够减少伤亡,但是却是被抢了功劳,金人应该不取,若是茂无猜错,金人必会审视攻城是否可取,而重新整理安排攻城事宜也得两个时辰,我觉得金人在午时之前攻城基本不可能!”张茂回答道。
“哈哈,捡到宝了,黑牛虽然上路,但毕竟还需要时日调教,但这个张茂思路清晰,面面俱到,倒是个合适的参谋人选!”易飞心中暗喜。
易飞向着高树等人抱拳喜道:“众位兄长,今日小弟能得一位良士,实是不胜喜悦!今日午时之前,金人必不会攻城,小弟愿请众位兄长捧个场,下去小酌一杯!”
众人都是一脸不以为然,心道:“一个酸秀才罢了,何止于此!而且兵者大事,能是一个酸秀才一句午时之前不来就真的不来了?!”
不过看在易飞面上,众人都不愿驳了他面子,高树还谨慎的留下几人统御兵士,防止金人骤然而至。
一席人吃的并不融洽,高树等人浅饮数杯,便以战事为重,纷纷离席而去。整个包间,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于易飞、黑牛、张茂三人。
原本有些熏熏然的易飞,在众人离去之后,忽然目光变得清冷起来,定定的望着张茂,言有所指的道:“先生既愿为吾军师,当教我何以对金兵!”
张茂也是神色一正,闻言不答,反问道:“不知将军所问金兵是谁?”
易飞傲然答道:“眼前数千金军虽然看似势不可挡,我却并不放在眼中,只从今日鼓噪胁城,仓于变故,却不能立行调派,只是一群骄横奢侈之军罢了,若有精兵于手,破之不难!”
张茂眼睛一亮,“茂冒昧,敢问将军之志,在于何方?”
易飞不答,反而轻轻吟出一首诗。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满江红,易飞心中自然而然一片豪情,这并不是假装娇情!这数日,他一直在城墙上观察,亲眼看到金人的残暴!不是象史书上的一笔带过,而是活生生的出现自己眼前。
那一队队被金人捆绑而来的汉人,男的生的壮实点被强迫伐木制作云梯,稍不如意,立即皮鞭若流水一般落下,直抽到血肉模糊!弱一点的则是沦为金兵闲时的箭靶,金兵假意恐吓,这些汉人随即吓的四散乱跑,但哪里跑的过金人铁骑,一个个被施施然的金兵抽箭射死于地!
至于女的更加不用说了,肆意玩弄之后,片缕不沾却被金人满大营追逐。一些烈女在自杀后,被金人用马蹄活活踩成肉泥,各种残暴之处,让易飞这个现代人简直龇牙欲裂!
易飞心中从此也是涌起了滔天恨意,再联系到之后的满清初年的四川差点被屠戮成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更是让他心中无比愤懑!这也造就了后来,易飞灭金后,金人被灭族的残事!
“将军以一首《满江红》为志,确实胸怀大志,却不知为何独少‘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一句?!”张茂淡淡的问道。
易飞心中一凛,想起了南宋灭亡之战“崖山之役”,数万大军灰飞烟灭,剩下的人自大臣至小兵,无一人降,全部投海而亡!可见这个世界正统读书人对宋室是何等的忠诚!
该如何回答,若是说自己根本无意当宋室之臣,不知道这位会不会就此拂袖而去。但自己想要实现抱负,收拾旧江山,岂能做宋臣!岳飞就是前例!
“先生觉得岳飞如何?!”易飞不答反问。
张茂目光闪烁,并不回答,只是紧盯着易飞,似乎要他亲口说出选择!
易飞无奈的摇摇头,要想人信,必须待人以诚,无论如何,有岳飞做先例,自己是决不可能为宋臣,何况以自己所知,整个宋时,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这个宋臣自己还真是不愿当!
想到这里,易飞决心已下,断然道:“宋室偏安江南,并无进取之心!想以宋室而救天下,决无可能,易飞当自强而立,楚虽三户,安知不能灭强秦!”
张茂闻言一震,长长吐出一口气,整理下衣冠,恭敬的拜倒在地,“臣诸葛茂拜见主公!”
“诸葛茂?!”易飞不禁大吃了一惊,诸葛二字,在中国可是相当的出名,这个姓氏简直可以说是智慧的代名词。
“先祖乃三国蜀国军师诸葛亮后人,蜀后主降魏后,举家迁往陕西灵台,自此隐姓埋名!臣本名为诸葛茂,表字则成,先父诸葛讳名英,曾为岳飞帐下将领,曾组织义军抗金。在吉青部追击粘罕时归顺于岳飞岳元帅,官任统制,蒙岳元帅看的起,被封为岳家军的军师。在岳元帅被害后回到家乡,郁郁成疾,16年前因病而终。”
“先父临终时曾言,凡我子孙,终生不得入宋为臣!因此举家匿名留于此城,不敢稍有泄露。可叹岳元帅英雄一世,最终死于宵宵之手!”诸葛茂感叹道。
易飞暗擦了一头冷汗,怪不得张茂哦不,应该称之谓诸葛茂如此在意他是否愿为宋臣,所幸自己对宋室也是全无好感。
诸葛茂感叹一番后,重新回到正题,正色问道:“不敢相瞒主公,茂观察主公久矣,既有豪天之勇,又能发现已方弱点,雷利风行,对于强敌,又能够出谋振奋士气!主公有洪天之志,又有如此机遇和福份,更兼知兵、善断,可称当世英雄,由是心折。”
诸葛只顾处说,并没有注意到表情有些怪怪的易飞,“想必主公对日后何去何从,胸中必有一番沟渠,不知可否说出让茂聆听一下。”
易飞有些心虚,对着这么一个神人的后代,自己的想法可能会显得有些可笑,但逼到此处,也不得不显丑,反正有这么一个军师在,如果一昧遮掩只会伤了人心。
哈哈一笑,“我只是一介武夫,虽然对于日后有些规划,但是却不登大雅之堂,既然军师相询,我就说说吧!”
“报!”
易飞正整理着思路,一声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报!金人又开始集结,随时都可能攻城,大头领急令易头领速速前往西城墙!”一个传送兵急速说道。
“知道了,马上就去!”易飞回答道。
“军师,看来今天并非畅谈之日,不如改日再谈?”易飞抱拳道。
“无妨,先且随将军去看看金人如何收场。”诸葛茂也是一笑。
城墙上,众人都是屏息静待金军前来。众人对于诸葛茂的看法也改变了一些,这个酸秀才还是有点能耐的,金人确实午时之前并没有前来,而且这次金兵的动向也稍微奇怪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