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青衣美人听完戏后要将玉牌还给她的。至于在哪里还自是不作他想了,美人都说了她是这芬芳阁的歌姬了,那么就在门口等着呗。
两人在门口等到客人散尽了,果然看到美人抱着琴走了出来。步伐依旧不急不慢,她也看到了在不远处等着的二人,朝他们微微笑了笑。晚风扬起了她的衣衫,看起来倒像是碧玉亭亭的一朵荷叶在随风起舞,锦宣的视线就这么胶着了再也移不开来。
“两位公子久等了,烦劳两位在此等候真是抱歉”美人略带歉意的说。
卓丙开玩笑的说道:“姑娘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家主子就愿意等你”
“就你知道,一边等着去。”被自家主子又嫌弃了一番,卓丙乖乖的退到一边。
“公子与你家仆人的感情很好,很少看到有主子对下人这么宽容,公子倒是宅心仁厚。”
“姑娘谬赞了,我与小丙子一起长大,打小便是他在照顾我,自然是要亲近些。姑娘也是这芬芳阁的人,今日却为何不见姑娘登台献艺呢?”
美人笑着说:“今日本就是花魁的主场,我们这些下品歌姬平日里也甚少有登台的机会,不过是在台下伴个奏罢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以姑娘你这样的品貌若都算下品的话,倒是不知道那花魁长得是如何的一番绝色了。”
美人笑了笑也不作答,锦宣于是拉着她东扯西扯,过了许久美人见这位华服公子闲话扯了一大堆却始终不切入正题,丝毫没有将玉牌还给自己的意思于是只好开口
“公子,天色已晚,把玉牌交还给我之后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眼里狡黠的光一闪而过,锦宣抬头看了看天道:“这天色确实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家孤身走夜路怕是不十分安全的,这叫我怎么放心得下呢。咱们相识一场,姑娘你也曾助我,不如今夜就让我送姑娘回家吧。”
美人委婉拒绝“不用了,我家里这儿不远,况且现下灯火通明的,我走的又是大道,安危自是不成问题的,就不劳烦公子了,公子还是将玉牌给我早些回家吧。”
锦宣对美人自然是十分感兴趣了,况且这个青衣美人有趣得紧,他便生了要捉弄一下美人的心思“玉牌,什么玉牌?”
自家主子脸皮的厚度非比寻常,卓丙只好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夜色里又缩了缩,他脸皮薄,主子说出这般话来,他也不好意思见人了,可怜了这位心善的美人。
美人估计也是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如此无赖,不过也不焦躁“公子玩笑了,这玉牌并不很值钱,不过算得上是小女子的贴身物件。见两位需要才交予公子暂为保管,不过到底是女儿家的玩意儿。若是真的送给公子怕是不太妥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更是不好了。”
不料锦宣这脸皮竟真跟铁铸的一般“原来这是姑娘贴身的?姑娘真是有心了,在下竟没想到是这个意思。姑娘请放心,在下一定妥善保管贴身带着,断不会让它有丝毫损伤。见物如见人,在下日后必定会日日思念姑娘的。”
这一番话出来小丙子只想立马挖个坑把自己埋在看不见主子的地方,羞于见人了。美人也实在没想到这位公子讲出这样的话竟也能脸不红气不喘,无奈的笑笑
“没想到公子竟是如此中意这块玉牌。罢了,相逢即是有缘,本也不是什么珍奇的玩意儿,公子既然喜欢便送你了吧。小女子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了,两位保重。”
“呵呵,保重,保重。”看吧,把人家姑娘都气走了。小丙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自家主子。
锦宣倒是嘴角上挑笑得颇为狡诈“姑娘,真的不用在下送你回去么?咱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啊?”
小丙子看着那位美人的背影明显的晃了两晃,估计是被惊的,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锦宣看着美人的背影笑得开怀。自己赖着不给她玉牌的时候,她明显的呆愣了一会儿,模样煞是可爱。呵呵,萍水相逢?山水有相逢,美人咱们下次再会,你等着我,哈哈。
小丙子看着自家主子一会狡诈的笑,一会儿嘚瑟的笑,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妥善的活过来了真是不容易,居然没被气死。不过这种时候身为一个合格的奴才还是应该提醒一下主子别再笑的那么渗人了。都有好几个路人丢白眼了,在这样下去人家铁定要认为主子是疯了。
啊!在主子身边呆久了,自己也不正常了。怎么能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忠心的卓丙总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幸亏他家主子没让他有太多时间反省“小丙子,蹲地上干什么?本来就没有胡子,你总不能再把头发揪完了。走了,回宫。”
小丙子怨念的抬起头。自己又不是男人要胡子做什么?主子太坏了,眼里含着两泡泪但还是乖乖地跟在主子身后回宫去了。
两人回到宫中已是深夜,卓丙利索的伺候锦宣洗漱完。按理说今天天累了一天,这个时辰主子他也该休息了,可是主子的精神实在好。批了半晌的折子,又出宫奔波了半天却丝毫不见疲态,如今依旧精神奕奕的在殿内踱着小方步。
卓丙素来深知主子的习惯,于是也不出声静静地在一旁候着。只等主子需要的时候听他差遣便是,依着如今这情形来看,主子怕是得了趣兴奋的过了头。
卓丙正缩在柱子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锦宣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身对着卓丙窝着的地方喊了声
“小丙子”
卓丙立马挺胸抬头,拂尘一扫“奴才在”
锦宣却突然对着卓丙勾唇一笑,卓丙莫名的就哆嗦了一下
“小丙子,你去查查今天咱们在宫外遇到的那位青衣美人,看看她是个什么来历,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务必在明天早上让朕看到结果”说完还拍了拍卓丙的肩道“辛苦了”
卓丙哭丧着个脸,今晚是没法睡了“奴才不辛苦,能为主子效劳是奴才的荣幸,主子您先就寝吧,奴才这就去办”
翌日清晨,锦宣起床的时候,候在一旁的卓丙就将一个晚上的调查结果呈了上来,锦宣挑挑眉表示赞许,自家这小奴才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不过今天还有早朝,只能早朝回来再看了,虽然心里痒痒的只想把小丙子呈上来的折子打开,不过国事为大,早朝不能误。
皇帝陛下小心翼翼的将折子揣进龙袍里,带着一夜未睡的小丙子容光焕发的上朝去了。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帝,下朝之后,锦宣按惯例自然是去御书房批折子了。不想,才一坐定便急忙把揣在怀里的那本小折子拿出来细细翻阅。
小丙子站在一旁正努力的将自己耷拉下来的眼皮翻上去,看主子笑得那么开心自己这一晚上不眠不休也算是得到了安慰,只是这眼皮子怎么老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掉呢。
青漫,崔青漫,原来你竟然就是那芬芳阁的花魁。朕就说,如此绝色佳人居然只是个不能经常登台的下品歌姬,那芬芳阁的管事也未免太走眼了些,锦宣想想不禁笑得开怀。
那个青衣美人姓崔名青漫,就是那名冠永安城的芬芳阁花魁,能歌善舞,琴棋书画自是不在话下,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没有了依靠便只能在那芬芳阁里卖艺了。
看来美人是有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了,真真是有趣,莫不是真的以为朕是个登徒子不成。啧啧,如此不买皇帝陛下的帐,她倒是第一人呢。连名字都不告诉朕,难道她不知道越不想让朕知道的东西,朕就会越感兴趣么。不过红颜薄命,竟然是个孤苦无依的,也罢,以后你就是朕的人了,朕便是你的依靠。
锦宣看着那份关于崔青漫的折子本是笑得阴恻恻的,像是想到了什么那笑容里又多出了几分宠溺,小丙子自是看得目瞪口呆连瞌睡都忘了,还从没见过陛下对哪位美人这么上心的。
看到小丙子傻傻的望着自己,锦宣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咳了几声,开始认真地看起奏折来,至于崔青漫,来日方长,朕不急。
批着折子,直到看到了礼部拟好了呈上来的寿宴流程明细,才猛地想起过几日便是母后的寿辰,礼部自然是等着他的批示了,只是此次寿宴需得安排个人来统筹才是,只怪自己这几日事情太多,再加上崔青漫的事情,竟然都差点儿把这事忘了。
后宫之事,理应交给皇后,只是上次那女人惹得自己不快,才甩袖而去,这次的寿宴要交给她,估计自己还得下番功夫哄哄才是,以手覆眼,锦宣只觉得自己每次看到那女人都累得慌,偏生还得和她好好周旋。
“小丙子,摆驾太月中宫”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莫安芯居然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了操持寿宴,实在不能相信她会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居然连小性子都没使。
“哈哈,此次寿宴就有劳爱妃了。爱妃不气朕上次在畅音阁先行一步的事了?”
“皇上说的什么话呢,太后娘娘也是臣妾的母后,臣妾自当尽心尽力为她办好寿宴才是。况且臣妾与陛下本就是夫妻,何来气不气的呢”说罢便用袖子掩唇笑了起来。
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锦宣自觉自己这皇后许是吃错了药,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自然是不知道莫安芯上次本就是为了气他,将他气走了她才高兴呢。至于本次寿宴,莫安芯可不是为了太后,实是太后寿辰,八方来贺,她的心上人也要回来了,要和意中人见面,怎么也要把这次的寿宴安排好了,让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