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市铁道交通的普及,所谓墨菲定律,出现事故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这几年,关于地铁中的事故报道也变得多了起来,尤其北京这座城市,客流量极大,经常会有人跳入轨道,幸运的被人及时拽了出来,不幸的则被进站的地铁碾压了,或者被轨道内的高压电击伤。当然,地铁也成了一些人自杀的方式,在那么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但这样的事情毕竟不多,陈昊努力地回忆着,印象中,去年年末的确好象有一桩地铁交通事故,当然,事不关己,当时看了新闻也没有太注意。现在听谭孝飞这么一说,难道那起事故还有隐情不成?
“能记得是哪天吗?”燕菁问道。
谭孝飞愁眉苦脸地想了想:“去年的12月15日。”
今年的12月15日,正是郑伟在不矛屯自杀的日子,事隔整整一年,看来这两件事情的确有着联系。
“你认为是郑伟他们三个将人推下去的?”燕菁问道。
谭孝飞点了点头:“否则他们不会说自首的话,而且新闻报道中,也就这件事有可能和他们说的意外相吻合。”
“咱们假设郑伟他们三个人致使有人掉进轨道被地铁扎死,现在可能有人在报仇,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接到这张纸条?”陈昊问道。
谭孝飞沮丧着脸,说道:“我知道是他们三个人做的,但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是不是包庇了他们,所以他们找到我了?”
三个人从快捷酒店出来,陈昊立即拨打了110,至于警方如何保护谭孝飞,那就不是DP调查科所要担心的事情了。
站在停车场,陈昊点上了一根烟。
燕菁说道:“今天我会把去年那起地铁事故查清楚的,你们怎么打算的?”
“李彤,他的死还有很多疑点。另外,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如果真是谭孝飞说的,他们将人推进轨道致人死亡,那么,郑伟他们怎么可能会自己去自杀呢?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只有一个人处于极度绝望的情况下,他才会选择自杀,如果郑伟他们觉得自己做错了,自首好了,也用不着自杀。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在复仇,谭孝飞所说的那个中年人,他逼着几个人去自杀,我觉得也不太容易,在心理学层面的确有暗示的手法,摧眠是暗示的初级阶段,能够让人去做一些他本来不想做的事,但这种事只存在于理论中,我所研究的案例,恐怕还没有人成功过!”
“也许他暗示的不是让人去做什么,而是暗示一种绝望的心态呢?”燕菁淡淡地说道。
陈昊顿时愣住了,看了燕菁一眼。
燕菁这句话说得很简单,但却一下子解决了陈昊心中的疑问。
某种想法如果被诱发出来,那么,这个想法就会在这个人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成长壮大,其实根本不用暗示这个人要做什么,他脑子里那个不断成长壮大的想法就能导致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这个做法要更简单,更不容易被人查觉,但真正实施起来也有一个难度,就是积累的过程有长有短,是因人而宜的。虽然如此,陈昊也难以想象,有人会用这种心理暗示法对付几名普通的大学生。
“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谭孝飞说自己可能因为包庇,没有说出真相而拿到了那张纸条,这似乎有点立不住脚。”燕菁说道,“谭孝飞发现那三个人的秘密,这件事恐怕没有人知道,那么就没有人知道他在包庇,除非谭孝飞跟什么人提起过,但刚才他始终没有这么说,是不是在谭孝飞之外,还有某个人存在?”
燕菁说完,陈昊的自信心则进一步受到了打击,这个女人问题想得十分细致,而且精通心理学,她到底什么来历?
布置完今天的任务,燕菁开着巡洋舰回康德酒店了,陈昊则开着自己的破车载着丁冲回集装箱。开车的时候,陈昊觉得今天手生得很,发现这辆车好象很不听使唤,他暗下决心,总要换一辆车,也得是能爬山越野的那种。
回到集装箱,陈昊与丁冲赶紧睡觉,经过这番折腾,两个人这次算是真困了,躺下没有多久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九点多钟了,听得外面铁门被拉开的声音。
转眼间,燕菁就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她倒根本不避讳男女之嫌:“起床了,该干活了。”
陈昊躺在被窝里,睁着睡眼:“唉,我们可什么都没穿。”
燕菁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完了,咱们找了一个老妈子!”丁冲在被窝里嘟囔着。
二十分钟后,陈昊与丁冲收拾好东西出了集装箱,今天还是一个不错的天,太阳高悬着,比往日明亮暖和一些,燕菁穿着一套运动服,正在做着伸展运动。衣服虽然宽松,但看得出来,燕菁的身材还很不错,看到两个男人走出来,她迎了过来:“虽然是凌晨睡的,但你们这样可不行,哪里象办案的样子。”
“办案?”陈昊反问道。
燕菁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咱们这个就是办案,警察接手一个案件可以几昼夜不睡觉,他们怕凶手逃走,咱们这个有时候比警察办案还着急,有些人心理有问题,可能就是一瞬间,过了那瞬间,他就跟正常人一样,对不对,心理专家?”
陈昊不得不承认,现代社会这种隐藏性的患有心理疾病的人更多了,平时跟一个正常人没有半点区别,一旦犯病,那就是毫无征兆的,破坏性往往极强。
“你不是要去调查去年那起地铁事件吗?”陈昊转了一个话题。
“我坐在这里也能查到,肯定不会出差错的,你们出外勤,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吧!”燕菁说完,转身便向集装箱内走去。
陈昊与丁冲只好走向自己的汽车,那辆巡洋舰就停在陈昊的车旁边,几乎大上两圈,这让陈昊心里很不舒服。
敲开李彤的家门,开门的正是李彤的母亲,仅隔了一天,李母已经憔悴了许多,看到是陈昊两人,悲伤地问道:“人都死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大姐,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但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查清楚,我们还得查,难道您就不想知道您儿子自杀的真相吗?”陈昊真诚地说道。
李母勉强地说道:“知道还有什么用呢!”
“知道总比不知道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白死。”屋内传来李父的声音,他走了过来,将门打开。
李父整个脸色苍白,眼中布满了红丝,这个严父虽然也是恨铁不成钢,但真的失去了儿子,恐怕他比自己的妻子更难受,只不过他是一个男人,那种老派的男人,不会轻易外露出自己的情感,只是熬了心血。
李父将陈昊两人让进屋内:“我儿子将来成不了大材,其实我只希望他能过得比我好些,但就这么没了,我真不甘心,警察同志,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知道自杀这件事,警察不会过多关心的,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原因,难道他真的参与贩毒?”
丁冲急忙说道:“大叔,您儿子和贩毒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觉得他自杀这件事有些蹊跷,所以还想查查,何况有些疑点,我们实在没搞清楚。”
“好,只要你们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就好。”李父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的儿子的遗像。
李母的神经又被触动了,开始轻轻抽泣,李父皱了一下眉头,把老伴扶进了里屋。
“说吧,你们要问什么?”李父镇定的问道,看得出来,他是强打精神。
陈昊迅速地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把李彤从警局接回来,你们一直把他关在屋里,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跑出去的,上了天台?”
李父叹了口气:“说实话还是我们大意了,头两天,的确看得紧,我几乎就睡在这个大门口,你们俩第一次来的时候,发现他屋里有裁纸刀,说实话,吓了我们两口子一跳,关他之前,那屋子也翻过,刀什么的,肯定收起来了,谁曾想还被他拿到手了,后来他母亲问他,说是半夜趁我们熟睡的时候拿的,为了防身,我们也没明白,反正又检查了一遍,屋里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了,后来我们想,既然他拿着裁纸刀都没有出事,那估计也就不会有事了,慢慢地就松懈了,这么大人了,也不能总关着总看着,那天,我和他妈就去市场了,结果回来他就上了天台……”说到这里,李父有些说不下去,他强忍住哽咽。
看来上天台这件事的确是个意外。
“可他是毒发身亡的,家里有什么毒药吗”
“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家里没有任何有毒的东西,他屋子里翻过几遍也没有,他什么时候服得毒药呢?昨天你们检验科的人来了,也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毒药,他们回去没有跟你们俩说吗?”
丁冲急忙说道:“说是说了,我们也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李父沮丧地说道。
“我知道李彤一般住校,但我想问您,这一年来,李彤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比如说某个习惯突然没有了,或说突然变得不爱交流了什么的?”陈昊问道,这个问题涉及到一年前那起地铁事件,也许会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