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娘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把两个鸡蛋吃完,娘在那里笑了,不过笑的眼角流着泪花。吃过饭娘和爹商议说:“既然那块玉救了晓东,就给晓东戴着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块玉这么贵重?”
娘一下子哭了,哭着说:“再贵重也比不过晓东的命重。”
我爹默默地抽了一口烟,咬咬牙说;“就这样了,我找根绳穿上给晓东戴着。”
说完找了一根绳子穿上给我戴上郑重的说:“记住这块玉就是你的命,千万不要丢了,”
我一看就是一个破玻璃片子,心想至于这样吗,一分钱可以买好几片,不好意思,=当年知道的最基本的钱数就是几毛几分,一块的就是大钞,一般拿着几个一分的钱,就可以在宋老头的代销铺里换好吃的和好玩的,当年大丰收的烟才八分钱一盒,我记得普滕的烟是一毛五,这就算是好烟了。
两个人商议着给自称我爷爷的那个老头烧几件衣服。我娘说;“咱家没有弄过那东西,不会弄怎么办?”
我爹说;“我去找咱麻子哥问一下怎么办,他专门给死人办这事。”
我爹说的麻子哥就是他的二哥,也是我的麻子大爷,一个对我一生影响很大的人。我爹给我一毛钱说;“晓东你去代销铺给我买一盒大丰收的烟,剩下的钱买糖吃。”
买东西有糖吃,一听非常高兴,蹦蹦跳跳的就往代销铺跑,走到小草碾看见常老头蹲在小草碾跟前,这个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阴天或者黑天,就带着破毡帽,一张惨白的脸,一点血色没有,两只眼睛深陷,长胡子乱糟糟的,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穿着一身破棉衣,蹲在草碾的跟前。我当年是有礼貌的好孩子;看见老头蹲在那里,就上前说:“二大爷你蹲在这里干什么?我怎么老看见你在这里蹲着不说话?”
旁边压碾的宋奶奶和二婶子觉得奇怪,宋奶奶就问;“晓东你神神叨叨的跟谁说话哪?”
“我跟二大爷说话。”
宋奶奶很奇怪说:“这里没有你二大爷?”
我指着碾跟前说;“就在这里蹲着,是后面那家摔破头的二大爷。”
两个人一听脸色巨变,因为她们知道,二大爷已经死了,而起就死在小碾的前面,那当时我小,虽然看到二大爷的头破了,但不知道二大爷死没死,所以我经常看见二大爷在碾前蹲着,一直以为他自己在那里玩,晚上有时候还压碾,不过大伙都说碾上闹鬼。我跟我娘说过这件事,我娘说我胡说。
宋奶奶和二婶子一听我说二大爷蹲在碾头上,吓的宋奶奶慌忙的扫了下碾,端着瓢子和李二婶子转身就往家里跑,当时奇怪,小脚的宋奶奶怎么和兔子一样跑的贼快,碾上的豆钱子都没扫干净,平时这个宋奶奶特别会过,她可是刷锅水都要做糊dou(通俗的说法就是粥)的主,每次压碾,总是她扫的最干净,有净碾使者之称。
唉、不管她了,一看二大爷没有吭声,不理这个老头了,直接奔着代销店。到了代销店,宋老头居然没有在那里,我就去老头家里找,去他家找人买东西都成了习惯。其实我不想去宋老头家,他家里有个小孩忒气人,不但不跟我玩,还说走就走,关键不是平平常常的走,要么一下子蹦在梁头上,要么一下子就跑到墙头上,有一次我气不过,直接爬墙头去追他,结果墙头塌了,结果我爹给人赔礼道歉不说,还把墙头给人垒上,回来就给我一顿竹笋炒肉,所以我恨他家的那个孙子,这时有人问,晓东你怎么骂人哪?
没有有骂人,按辈他是老宋头的孙子,当然也是我孙子,我属于人小辈大的主,他得管我叫爷爷。到了宋老头家,我大喊:“宋老头俺给你送钱来了,你看看这么大的一张钱。”
老头没有出来,眼前一晃,那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又出来了小孩穿着红兜兜,头发乌黑发亮,头上扎着小辫,小辫上还有像何首乌的叶子,大眼睛,红嘴唇,手脚胖乎乎的,我一看直接给他来了个怒目而视,那个小孩不要意思,朝着我挤眉弄眼的。这时老宋头出来了,喊道:“晓东你这是干什么?朝谁生气哪?”
我指着那个小男孩说:“还有谁,就是那个孙子呗。”
老宋头看着我指着空空如也的前方,满脸疑惑的说;“你说谁?我怎么没看见?”
“老宋头你骗谁哪?你的话也能相信,我上次看见你往酒里兑水来着。”
宋老头赶紧上前一步捂住我的嘴说:“晓东别胡说了,二哥一会给你糖吃。”
我人虽小,但好歹也是看地道战地雷战长大的,绝对不让被敌人的糖衣炮弹魅惑,我说;“我就想知道那个孙子是谁,我前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宋老头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实没有人,就说;“晓东你别胡扯了,哪有什么人?”
“二哥你又骗人,你看那个小孩有跳到你家的屋顶上去了。”
宋老头看看屋顶什么也没有,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就说:“晓东你别胡说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大侄子和大孙子在南湖住,根本就没回来,好了别说这些了,你爹不是让你买烟吗?走、去代销铺,我给你拿烟去。”
到了代销铺闻见一股好闻的酱油醋加酒的味道,以至于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间代销铺,瓜子糖块,饼干管够。我吃力的爬上柜台,递上一张劳动人民的图案,说;“拿一包大丰收,剩下的二分钱拿糖块,要那种橘子味的,不要山楂味的。”
老宋头剃过一包拖拉机的图案,这也算是一种金钱平等互利交易,老宋头抓了一把糖块又找了两张一分的钱给我,神神秘秘的说:“晓东这糖块你拿着,二哥给你吃了,我往酒里兑水的事千万不要给别人说。”
看着好吃的糖,当时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抓起那把糖块和二分钱,拿着那包丰收的烟就往家里跑,路过小草碾看见二大爷还在那里蹲着,不跟这个犟老头说话了,赶紧往家里跑。这时正好看见二牛和狗蛋了,这两个可是我的好朋友,二牛和狗蛋一看我脸上高高兴兴的,就说;“晓东哥你咋这么高兴?”
人就是这样,一高兴就得意忘形,我一秃噜嘴,就说道;“我把老宋头往酒里兑水的事情说了一下,老头直接就给了俺一把糖块。”
看着二牛和狗蛋那满嘴的哈喇子,就说;“每人两块,这件事可不准说出去。”
没想到这件事转眼就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全村的老酒鬼都去找宋老头的麻烦,宋老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办法谁叫他不好好的做生意,净想着坑人。
我一回头看见二大爷蹲在那里,咬了咬牙说;“常二大爷你也来一块?”
这个犟老头还是不声不响的蹲在那里,这时狗蛋问:“哥你跟谁说话哪?”
我说:“你眼瞎了,咱二大爷就蹲在这里,你们真的看不见?”
二牛和狗蛋先是一愣,接着使劲的看了看,狗蛋说:“哥哪有人呀、”
我说;“看不见就算了,我爹叫俺来买烟,我得抓紧回去。”
回到家里,我爹说;“晓东、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老宋头没有在代销铺里,我到他家里去找了,爹你要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