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用平静的语气讲着他吃人肉的故事,好像那不是杀人,而是几个吃货在交流着吃的经验,我这时已经吐得干干净净,地上的那些吐出来的东西,带着一股酸味直冲鼻子,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看大牛和二牛也是如此。
这时那个老和尚依然在讲故事,他继续用那阴沉的语气讲着,“我第一次吃人肉,就喜欢上了那个味道,到了晚上我吃的饱饱的去打坐礼佛,虽然对杀人有些忏悔,但转过来一想,这些人脱下这身臭皮囊,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享尽清福,比在这个世界上饿死强多了,他们到了那边感谢老僧还来不及哪。”
老和尚吃人肉本来就有违天理,可他偏偏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人就是这样自己生活在自己的迷雾里,辨不清方向,总认为自己是对的,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老和尚还在继续的讲着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我第一次吃到人肉,就感到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所以我就等在路上专门挑独个过往的饥民,找到那些奄奄一息的饥民我就把他们骗到庙里来,割头放血开膛破肚,敬老僧我的五脏庙。这样一直过了几个月,那天该到倒霉,我刚烀好一锅人肉,正好前村的张施主来了,我和他很谈得来,我想这人肉这么香就想给他也尝尝,正好我这里有一坛好酒,我们一醉方休。
由于我还有一锅人肉没有烀,就让张施主到偏殿先坐会,我烀好了再去叫他。我们两个人一起吃,我正在磨刀的时候,也不知张施主遇到了什么,一个劲的往门外跑。后来我就被抓到了县衙,这时候的县衙已经不叫大老爷了,叫什么县长,我的案子很清楚,他们问我什么,我都回答了,我想身体不过是个臭皮囊,交给他们就是了。
砍头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害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上了法场,三杯送魂酒,三声追魂炮,刽子手一刀砍下我的头颅,也许是刽子手年老体衰了,一刀下去,竟然没有砍掉,还有些皮肉连着头颅,我魂魄一飘起来,竟然发现自己并非无头之魂。
我回到庙里发现那个石盆下面有一团鲜血凝而不散,我很奇怪,仔细一想想起一本古书上记载着血魔和这个正好相符,上面说血魔一般生在法场和战场的地下,是人的鲜血和怨气凝结而成,此东西在地下蛰伏一个甲子就会成型。在月圆之夜喝了童子血就会成魔,先前我总以为是古书上胡说八道,想不到真有这些东西。今天朔月是最圆的时候,也是血魔出世的时候,本来我还为找童子血犯愁,没想到你们几个自动送上门来。”
我们听完那和尚的话,心里后悔死了,如果遇到水鬼时,就回去也不至于遇到这么邪乎的事,这些都是贪吃惹大祸。都说人心不足毒蛇就想把大象吞了,不过说实话,那个时候没有见过大象,也不知道大象有多大,在我想来应该和毛驴子差不多大,因为我最常见的就是毛驴子和牛。
这时听见有一种沙沙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其实也跳不起来了,因为我们这几个人已经吓得连起身都起不来了。这时就看见外面爬来一条蛇,比成人的大腿还要粗,我仔细一看这下子又把我吓了一大跳,至于吓死,没有那么严重,因为今天早就叫吓的死过去活过来好几次了,那辟邪的小便也尿的干干净净,这回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门外爬进来的是一条血蛇,浑身通红好像就是鲜血凝成的,说是爬其实更像液体流动,就如同一个长筒的塑料布里装满血液。这条血蛇到了屋里竟然散成一片,这一看才明白,这就是一大滩无头无尾的血液。这玩意别说见过,就是听说也没有听说过。
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接着是冷笑声,有年轻的,有老年的,尖锐的、嘶哑的、幽怨的,各种声音都有此起彼伏,就像这些厉鬼被压抑多年,忽然放出来一样,这些声音比在深山老林里的鬼哭狼嚎声更加恐怖,而这些恐怖的声音居然是在那团鲜血里发出来的,我们的恐惧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了。
这时狗蛋又嘿嘿冷笑,这可不是狗蛋的声音,而是那个老和尚的声音,老和尚冷冷的说;“这就是血魔,里面的声音好听吗?等它把你们的血吸干净,你们也会在里面发出这种好听的声音。”
说实话现在都吓得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这时就见在那团血里忽然伸出几十只血手,好像那团血里藏着很多看不见的人,他们在里面互相挤压着,痛苦而扭曲的尖叫着,想要出来一般。窗外忽然一下子暗了下来,好像是云彩遮住了明月,又是一阵嘿嘿的冷笑声,这时我们已经对老和尚的冷笑产生了强大的免疫力了,因为那团血里有着更加恐怖的声音。我们直接对老和尚的声音无视了。
老和尚看见我们没有理他,就大声的说;“你们几个准备上路吧。”
上路我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一般对该死的人才说这话,我们几个这才发现那团鲜血里伸出的那些血淋淋的手,朝我们抓过来,看样子想把我们撕碎,我们这时虽然站不起来,但可以往后用屁股退,我们一直退到火跟前,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回事,那火好像一点热量都没有,我们已经退到无路可退的境地了,这时那团鲜血慢慢的朝我们移过来,里面那些嚎叫声还在继续,好像是十分痛苦,又好像是高兴的发狂,很多只手在空中乱抓,说实话那种声音无法用语言去形容,这时那东西已经到了我们的跟前,我清楚的闻见那东西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几十双手朝我们抓过来。我当时心想完蛋了。
就在这时先是一声狼吼,接着是大黑的叫声,这一叫那团血好像很害怕,上面的那些血手直接就缩回了鲜血里,这时我们刚进来时的那只大耗子慌慌张张的跑到屋里,前爪翘起来,在狗蛋的面前慌慌张张的说着什么,就在这时大黑和那只毛猴子一阵风一般窜到屋里,那个毛猴子还真不客气,张开口一下子把大耗子咬死。而我们面前的那团鲜血也迅速的消失了。就在这时哐当一声狗蛋在供台上摔下来了,摔在地上,接着就是狗蛋“哎呀哦”的声音,这家伙起来摸着脑袋说;“这是怎么了,哎、大牛哥你的褂子着了。”
狗蛋说完这话,我们才发现自己就坐在火跟前,我一看大牛哥的褂子果然烧着了,我们的也好不了哪去,也快着火了。我们赶紧跳起来帮着大牛哥把衣服打灭。这时大黑摇着尾巴跑过来,而那只毛猴子远远的躲在门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门外的月亮光照的很明亮。而我们刚才的手电筒也掉在地上,一束光束照着远方,我们好像做了一场梦,不过这场梦太现实了。我们一看什么都没有了,屋里的火苗也渐渐的暗下去,不过发出的是温暖的红光,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阴森之气。即使这样我们也不敢再呆在屋里了,慌忙跑出去,我们拿着东西就赶紧回家,这时远远的来了三个人影,我们刚才还有劲的双腿忽然又有点发软,幸亏有大黑和它的相好的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