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礼马上把矛头射向了梁慕北,指着他又是一顿吼:“你看你,把你妹妹都带坏了!”
梁慕北不回答,小麦色的脸上五官紧致,没有显露怒火,但拉紧的皮肤足以说明他的坚定。
叶安雅在心里哀叹,拥有这样的父母,他们兄妹可真是委屈死了。不过,这些事似乎不是她该插手的,于是,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岑芳菲也跟着沉痛出声:“北儿,你们要把我这个做妈的气死才罢休吗?”她捂着胸口一副虚弱模样,仿佛随时都会被气晕过去。
方紫依垂泪不已,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却还要假惺惺地道:“阿姨,伯伯,你们不要为我们的事情操心了。要是你们气出点什么来,我们小辈可要自责死了。”
这番话说得及时,合体,妥贴,梁季礼和岑芳菲立刻为她加了分,满意地点头。
“北儿,你看到了吗?方家的女儿有教养,有气质,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哪样都跟你配。听爸爸的话,马上结束你们这场闹剧。”
他们结婚是闹剧?
虽然叶安雅自己也有点认同,但从身为家长的梁季礼嘴里吐出来,怎么那么不顺耳?
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她仰高头望向梁慕北,看到的只有他结实紧致的下巴,用力地绷着,似什么都不能令其松动。
“叶小姐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让你委屈的,这点钱就算是对你的补偿。”岑芳菲掏出一张支票递向叶安雅。
就这么完了?叶安雅心底一沉,梁慕北的沉默让她一阵胸闷绝望,但还是把支票推了回去,努力保持着平静道:“阿姨,伯伯,我不是冲着钱和梁慕北好的……”
“哼!难不成这点钱你还不满意?”岑芳菲冷哼着对她投来无限鄙夷的目光,根本连正眼都不瞧她。自以为是地做出这样的评价,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吧,要多少你才肯离开北儿?”
羞耻,赤裸裸的羞耻!叶安雅气得全身都抖起来,用力一甩,终于将梁慕北的手甩开,咬唇不说话,跨开步子就要往外走。
只是,她还未走两步,身子就被人迅速拉了回来,一张脸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大唇覆上她的唇,毫无技术含量地吻上了她。
脑子一阵阵地缺氧,叶安雅瞪大眼忘了呼吸,冷汗一滴滴地滚起来,在心里哀号:臭男人,这个,太直接了吧!
室内安静得出奇,三双旁观者的眼瞪得极大,一双满含愤怒,一双不可置信,一双泪眼模糊中划过恨意。
在叶安雅觉得就快要缺氧死掉的时候,梁慕北终于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宣布:“我的妻子只能是叶安雅!”
老大就是老大,特立独行,勇敢无畏,无所不能啊。
梁季礼最先醒悟过来,狂猛地吼起来:“我不同意!”
梁慕北也懒得再跟自己父母说什么,拉着叶安雅往外就冲,叶安雅被他一顿拉扯,脚步凌乱被动地跟上去。
“北儿,你回来!”岑芳菲无力的呼声里夹着方紫依唔唔的哭声。
梁慕北直接忽视,继续向前迈步。
“梁慕北,你敢带她走我就和你断绝关系!”梁季礼吼声如雷,叶安雅一阵阵挠耳朵,用力想要将梁慕北拉停,两只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确定地道:“还是不要了吧。”
梁慕北几乎将她拖着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等到她恢复步行能力,他们已经站在了车前,梁慕北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叶安雅巴在车门上怎么也狠不下心钻进去,回头望一眼,把门关上道:“梁慕北,我们还是回去吧。”断绝父子关系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不要他为了自己而众叛亲离。
梁慕北直接拎起她甩进车里。刚刚来得及抬起身子安抚被甩痛的屁股,另一边劲风吹来,梁慕北已经跳上了驾驶位,油门踩下,车子飞一般钻了出去。
叶安雅有些噎住了,今天见识到了太多东西,她一时不能消化。
joey竟然跟梁慕北是兄妹?
梁慕北的家世果然不一般。
方紫依已经得到梁家的认可。
这几个消息放在一起,搅得她头脑里一片混乱,眼见着梁慕北垂脸严肃地开着车,她想问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一路上以懵懂状态行进,直到看到熟悉的训练基地的建筑,心才缓缓放下,有了回归现实的感觉。
梁慕北把车停在宿舍楼下,叶安雅突然觉得如果不问出点什么来真会对不起今晚自己遭受的这顿白眼,咽咽口水掀唇道:“joey真的是你妹妹?”
点头,淡淡地应声:“嗯。”
为什么大人物都能这么淡定?有一个大明星的妹妹,他脸上一点点骄傲的成份都没有。叶安雅在心里感叹一番,又问道:“那她每次去盛世酒店订房都是给你?”
不语,点头。
“她送的女人也是给你的?”
叶安雅心间那个有关joey绯闻事件的疑惑渐渐明朗,答案呼之欲出。
这次,梁慕北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耳根一点点红起,算是默认。
“所以她的绯闻事件是假的罗?”
某张脸马上由红转黑,打开车门将她的衣领拎起丢了下去:“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梁慕北把她丢在宿舍楼下,只挥了挥手,掏出电话边打边调转车头,一转眼消失。叶安雅愣愣地盯了一阵,默默地回到宿舍,心里觉得怪怪的。
她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与梁慕北结合的命运吗?手落入袋中,摸到了那本结婚证。
她觉得像做了一场梦,又似看了一部还未结尾的电视剧,一切不真实得无法触摸。她结婚了?和梁慕北?
向姐走过来,关切地问:“今天怎么没有去训练场呀?吃饭了吗?”
摇摇头,接过向姐递过来的两个馒头,狠狠地咬了几口。干巴巴的,一如既往地噎人,艰苦的味道让她脑子里华贵的颜色渐渐散去,耳朵里回旋着梁季礼的吼声:“梁慕北,你敢带她走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几口塞进肚,狂喝几口水,凉也不冲,衣服也不脱,直接躺倒在床上,又无端地闪出梁慕北坚定的表情:“我的妻子只能是叶安雅。”
“乱套了,乱套了!”她一个翻身起来,痛苦地撑着下巴。
“是什么乱套了?”向姐走过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叶安雅苦了一张脸,怎么也说不出来自己跟梁慕北结婚的事情,望了向姐好一阵,才无比艰难地问:“向姐,结婚真的讲究门当户对吗?”
“那可不是?”向姐坚定地点头,“这个世界现实的很,如果出生在不同的社会层次,爱好、生活方式、交际圈都会不同的,婚后两个人根本无法适应彼此,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
她以知识分子的眼光看待门不当户不对的结果,说得理由充分,叶安雅根本无法辩驳。她只能垮下肩膀,用一双手蒙住脸,在心里一阵阵哀号:早知道这么麻烦结个屁的婚哪!
华丽丽地失眠一夜,带着两只大熊猫眼,叶安雅来到训练场,没精打采地挂上单杠架,没一分钟就掉了下来,再跳上去,再掉下来。
揉着发痛的手,她朝着单杠架就是一通乱踢:该死的王八蛋,连你们都来欺负人!
沈浩眯着一双小眼咬一根草叶在嘴里,半歪在架子下看着她,小腿翘得悠哉游哉。叶安雅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瞪着他半天不说话。
“咋啦?”沈浩终于淡定不下来,扯掉嘴里的草跳开离她尽可能远,还不忘朝指挥大楼张望。
叶安雅垂头丧气地坐下来,满肚子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愣了好一阵才抬头问道:“你和梁慕北很熟?”
“算是吧,怎么啦?”他歪了歪肩膀,一点正经样都没有,“你这样子,是新婚夜才辛苦了呢还是太辛苦了?”
一点跟他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叶安雅连白眼都懒得给,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他们家条件很好,很有钱?”
“不是很好。”沈浩摇头,小眼贼亮,用同样的腔调道,“而是非常的好。”
“到底有多好?”心被这么一拎一提的,叶安雅都快承受不住了,睁大一双眼望着沈浩。
沈浩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像不认识叶安雅般,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望了又望:“你不是和他来自一个地方吗?你们市里的龙头企业都没去采访过?”
龙头企业?她听说过还真没采访过。她对这方面不感兴趣,自然不会想到要去采访什么成功人士,龙头企业。
“那梁季礼你听说过吗?”
嘴巴渐渐张大,叶安雅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梁季礼本人,但对他早有耳闻,说起话来都不顺畅:“你……你说的是……是我们市里最大的地产商?”
“不仅是你们市里的,隆基在全省全国都排得上号,而且他们家的业务不仅仅是地产,只不过是以地产起家。”
“那……那……”她岂不一跃成为市里最大财团的少奶奶?
这种感觉特么地不真实,她觉得沈浩说的似笑话一般,只是这个笑话太冷,她不仅没有开心,反而一阵阵地发颤。
两只眸子颤悠悠地闪啊闪啊,闪得她都快哭了:“那他们家会不会……特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