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老夫淡出江湖数年,居然还有后生晚辈识得老夫,老夫深感荣幸,阁下可以一路保护慕容教主,想来并非无名之辈,何必做出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左驰年纪虽大,声音却如洪钟般嘹亮,言语间不失威严之势,让人望而生畏。
左驰这厢说话的同时,又一股追兵追随而至,见左驰在此,众人开始列阵,将二人困云中央,伺机而动。
残靖痕黑布遮面,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目光也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老头,看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跟没长脑子似的,正因为区区不才我不是无名之辈,所以才不让你认出来。”
慕容飘雪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不敢去看现场众人的脸色。
“老夫行走江湖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阁下这般人物。”左驰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大抵他真的没有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物了吧。
“既然如此,你对我顶礼膜拜就够了,以身相许大可不必。”未曾有脱身之计,残靖痕乐的逞口舌之利,借此拖延时间。
不过此话一出,现场中人脸上皆现出怒意,左驰握着剑鞘的手指节亦是咯咯作响。
残靖痕偷偷撇撇嘴,忙道:“老头,年纪不小了,小心怒火伤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样很容易折寿的。”
周围群情骚动,左驰轻轻挥了挥手,瞬时安静了下来。
“老夫早已年过半百,又过关了腥风血雨的日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阁下年纪轻轻,竟如此不知自爱,一味地逞口舌之利,小心壮志未酬,英年早逝。”
“咻,此言差矣……”残靖痕没有遮住的双目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似欲再说下去,脚底却猛然向后退了五步,脚尖踩到了机关处,机关瞬间触发,周围暗器如雨,扑簌簌尽数射向残靖痕。
慕容飘雪无声地叹了口气,亦小心翼翼地向后退步。残靖痕轻甩衣袖,暗器被反弹了回去。
左驰未料到残靖痕会以身犯险,自己触发机关,使自己陷于险境,在这种窘况下,他不但毫不畏惧,反而利用机关,使他们阵脚大乱,四处闪避。看成残靖痕的高明之处,左驰也边丝毫不敢懈怠,只见他立于原地岿然不动,以泰山压顶之势稳住众人道:“不要乱动。”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暗器就要射过来,左驰宝剑忽然出鞘,将射过来的暗器尽数扫落地上。
慕容飘雪趁着左驰出手之际,又退后三步,瞬间七绝阵引着外力而启动,他使劲全力,纵身向前,落足之处,地面凹陷下去数十米之深。
慕容飘雪方要抽身,一旁的残靖痕袖内银光一闪,一条细丝已系在他的手腕上,残靖痕顺势一拉,整个人也跟随慕容飘雪飞身而起。
慕容飘雪的举动出乎众人意料,一众追兵彻底失了方寸,前面的人慌张地向后退去,将后面未及闪避的人踩在脚下,瞬间尖叫声、谩骂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左驰一边稳住众人,一边思索着对策。
左驰哂笑一声,气定神闲地挥舞手中长剑,运足真气于剑身,打算缠住残靖痕。
残靖痕在心中暗暗叫苦,若是在平日里,左驰的攻势他倒是可以勉强应付,但如今脚下没有借力之处,总有天大的本事,根本无法施展,被真气缠住,身形立时被拉下数尺,运足内力却无法挣脱,残靖痕转念一想,运力于手腕,将慕容飘雪拉了回来。
左驰的真气虽然强劲,却不如蚕丝这种实物方便运力,慕容飘雪脚尖刚要落向地面,却被残靖痕硬生生拉了回来。
残靖痕毫无征兆地在慕容飘雪背上打了一掌,借势脱离左驰的真气束缚,高声道:“你们要的是慕容飘雪,在下这就双手奉上。”
慕容飘雪落地的瞬间,脸色惨淡无光,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
左驰见两人在生死攸关之际兀自互相拆台,忍不住不断摇头。见慕容飘雪嘴鲜血汩汩流出,加上方才被人暗算,身上新伤旧伤不断,不由得暗暗担忧,慕容映雪的命令式留活口,若是慕容飘雪伤重身亡,他该如何去交接任务,于是伸出手掌,打算扶住慕容飘雪,不料方才触到慕容飘雪的肩膀,真气猛然冲撞而出,正是残靖痕方才的那一掌。
残靖痕这一掌是刻意而为,运足了劲力,左驰未料到有此变故,只觉得一股逼人的劲气冲击着身上的筋脉,立时放开慕容飘雪,封闭筋脉以减轻伤害。
此时残靖痕早已寻了落足之地,蚕丝一扯,慕容飘雪再次随丝而动,两人三转两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方向,左驰默默无语地立在原地,半响,嘴角隐隐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呢喃道:“好一个物换星移,不愧是盟主身边的红人!”
“你还真下的去手,十成功力都打在我身上了,现在我可是从伤患过度到了重伤患的行列。”慕容飘雪秋后算账,冲着残靖痕抱怨道。
“放心,你若死了,我便免除你所有的债务。”残靖痕丝毫不以为意道,停下脚步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侧过身冷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你似乎想丢下我一个人跑路?”微微挑挑眉,残靖痕目光一顺不顺地看着慕容飘雪。
看着眉毛高挑的笑面狐狸,慕容飘雪用手拍拍胸口,开始叫屈道:“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做出此等无耻之事呢,左护法不要误会,我方才只不过是在前方探路,顺便侦查一下地形,为你开路罢了。”
“若是我信了你的鬼,不如去喝老板娘的洗脚水。”残靖痕冷冷地拿眼睨着他,像慕容飘雪这种人,绝对不可能患难与共,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是易于之辈,定会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害人的勾当。
如今慕容飘雪重伤在身,需要依附着残靖痕,气势上难免弱了些,闻言只得苦笑,顾左右而言他道:“残兄,现在不是互相拆台之际,如果我们戮力同心,才能摆脱困境。”
听到慕容飘雪与自己以兄弟相称,残靖痕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刷地浮起来一层,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慕容兄严重了,只要你不在使阴招、耍手段,我倒是十分乐意保护你这张天价银票。”
闻言,慕容飘雪脸上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想不到他堂堂一代枭雄,竟然成了残靖痕眼里的银票,“残兄说笑了。”
为今之计,逃命为上,残靖痕也没有太多心思与慕容飘雪调侃;“方才已经接近别院边缘,只是被那糟老头这么一搅合,绕进了这迷魂林中,迷失了路途,前方走去,不知道又有多少机关陷阱,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迷魂林?你怎么知道?”慕容飘雪抓住残靖痕言语间的漏洞,突然发问。
残靖痕吐了吐舌头,总不能让他说曾经派人来这里侦察过地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