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的恋慕。
自从陈沫走了以后,简凡的成绩才开始下降。从年级的第一第二名滑落到了二十多名。正在教他的老师们都发现他现在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就连考试的时候也会放空。
林米问他:你就那么喜欢陈沫?喜欢到任何一个人都入不了你的眼?她有什么好的?
那个时候简凡正在看书。说是看书。一个小时都没翻一个页儿。确实,他心里乱糟糟的在想着陈沫。所以,在林米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林米的眼睛里顿时多了一层水雾。
她说:面对着那么一个不可能的人。你的温柔,真的就不能分一点儿给我么?
简凡笑得很苦很苦,他知道林米对他的好。如果他能和林米在一起的话。确实会对他的人生有很大的帮助。一贯不支持早恋的老师们都倾向于这两个孩子能走在一起。
像谱写了一段神话一样。
简凡强打起一点精神来。他温柔的拍了拍林米的肩膀。好像临家大哥哥那么的温柔体贴。他知道最近林米对他做了很多事。感激只能怀在心里,他觉得自己无从表达。
简凡收到南楠一条消息。
她说。我现在被我妈妈禁足。具体的我先不说。现在我除了自己的班级和家里这两个地方哪里都不能去。我想问你。你知道陈沫她……卖么?
卖。简凡把手机屏幕关闭。他害怕林米看到什么。
林米站在那。齐齐的刘海垂落下来,她的内心里冷冷的笑着。裂开了一个可以呼呼的灌进风的洞。永远都需要填补。那个洞就叫做简凡。她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但是却在这个最美好的年华里。碰到了滑铁卢。
林米说:那,简凡。做不成恋人。做朋友总是可以的吧。我林米还不至于人品差的让你连朋友都不像做吧。
简凡当即笑得很爽朗。说:那怎么会,能有林米大才女做朋友。是我这辈子的幸运。
幸运或是不幸。不是自己说了就好的。后来简凡渐渐的明白了。
简凡给陈沫打电话。陈沫正在一家小饭店里洗碗。她找到了一个相对环境还不错的饭店打工。老板和老板娘都是挺憨厚的人,对他们这些个小杂工也挺好的。
陈沫在围裙上抹抹手。按下接听键。
“喂。简凡。”陈沫对旁边一起洗碗的小姑娘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面容朴素的姑娘点了点头。笑了。很憨厚。陈沫往外走了走。站在厨房的门口。
“嗯。小沫。今天南楠给我发信息问你的事。我想知道你们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简凡说。
南楠给简凡发消息。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件事。陈沫是根本没想到南楠的妈妈会连自己在外面卖的事都对南楠说的。她忘记了那个女人不仅仅是一个对自己的孩子有温柔的母亲。还是一个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商人。
她的凌厉狠辣,多过了她的温柔。
陈沫沉默了一会儿。她对简凡说。你告诉她吧。我本来就是个卖的,何必遮遮掩掩的。做我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不成么?
简凡‘嗯’了一声。然后问她:“现在怎么样。如果有什
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说一声。你别不拿我当朋友。听见没有。”陈沫听他这么说,爽朗的哈哈大笑。她说:“现在什么都齐了,有工作有房子,上有老。就差个男朋友结婚。然后我就可以奔向大妈的行列了。”
简凡呵呵的笑了,说:“缺男朋友?我不是还在这里等着候补呢么?你不要我啊。我现在家穷人丑没文化。”
大概是从她找到了第一份工作以后。才开始会开两句玩笑。简凡也乐得陪她多扯两句。只要不碰那些伤痛,就算是表面的开心快乐。还有能力开心快乐就好。
陈沫说:“好好,主要是我现在养不起你,上面还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妈呢。娶不了你。”
“去你的。”简凡说。然后陈沫听见他那边上课铃声响了。赶紧对他说自己还有活要忙,不然要扣奖金。收了线。把手机放回兜里。回来继续洗碗。
旁边的小姑娘调侃她:“是男朋友么?还要你养他啊。”陈沫这才知道自己打电话被这个小姑娘听到了。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没有,我以前同学。开玩笑的。”
小姑娘憨憨的笑了,手里的活儿干得特别利索。她的手很粗很老,皮肤因为多年做粗活而变得粗糙肥大。食指上的冻疮已经有一点儿溃烂。她说:“真羡慕你们这些上过学的,我一天书都没念过,学校里面啥样儿阿?我就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见过那个大楼。嘿嘿……”
陈沫让她问得有点语塞。确实,上了十来年的学。她对学校的印象也极其模糊。她略微有点尴尬,说:“学校么。就是老师在前面讲。然后学生在下面坐着听课。……额,每个月会有考试。”
小姑娘愣了。“考试?是什么?”
陈沫纳闷,就算是再没有文化。也不至于连考试这个名词都没听说过吧。她问她:“你小时候在哪里长大啊?”
“小时候?俺在大山里。家穷,爹就把我卖了。卖得那个地方我也不知到叫个什么。反正每天就是跟男人睡觉。刚开始我挺害怕的,不知道为什么可疼了,可是后来就习惯了。那儿的老板是个女人。她虽然有的时候会骂我们,但是她也是个好人。总给我们吃好吃的。从来都不饿着我们。”小姑娘憨憨的。好像还有点怀念那样的日子。不愁吃喝一样的快乐。
陈沫心下叹息。原来这个姑娘……还好她什么都不懂。从来没人教给过她这些是屈辱,是不应该做的事。她还可以坦然而快乐的生活着,认为一切都是恩泽。
“那后来呢?”陈沫问她。
“后来有一天老板被人抓走了。来了好多好多叫什么……警察的什么,好多姑娘也被抓走了。我害怕就躲在一个破仓库里,然后就没被抓走。再后来我出来以后一直讨饭。正好讨到这家,老板和老板娘是好人。就收留了我。”
“你不觉得自己命苦?”陈沫问她。小姑娘听了她的话挺惊讶的,“为什么苦啊?每天都有饭吃。挺好的。”
陈沫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九点的时候,饭店准备打烊了,陈沫和老板、老板娘到过别。出门打算往家里走。因为了解到陈沫家庭的情况。老板决定先预支她一个月的工资。壹千块钱。她攥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十张一百元。突然觉得心脏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