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讨厌的冷静。

简凡的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本来被陈沫撞到自己和林米亲密的样子。心脏微跳，不安的感觉瞬间蔓延。可是陈沫表现出的冷静却将他的心脏都变得微冷。

如同北国冬天的毫不留情。陈沫完完全全的不介意。

“哟。这不是陈少么？快来快来，不管怎么样咱们以前也是一个班级的，今儿班级聚餐。忘了通知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既然撞见了，就一起吃饭吧。”林米热情地招呼陈沫。陈少这个称呼，是以前学校同学对陈沫的戏称。因为她几乎可以乱真的男性样貌。

陈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不用了。你们吃吧。选好菜了么？这里虽然店面不大，但是菜色还不错，而且比较实惠。”

林米说：“那行。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吃就算了。那什么，先给我们来一壶热水。真冷，冻得我手脚冰凉的。”

一个男生调侃。“让简凡给你捂捂不就是了么。”

陈沫转身出去拿热水，没有看简凡一眼。她看的出，今天是林米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想要跟自己较个劲儿。心里不免嘲笑，她一个连自己的生活费都需要担心的人，有什么时间和她争风吃醋。

包间里笑闹不断。外面都隐隐约约的听得见。老板嘟哝了一句：现在的孩子真能闹。花钱也大手大脚的。点这么多菜，哪吃的完么。都以为家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和陈沫一起工作的小姑娘走到正打算拎热茶水进包间的陈沫旁边，问她：“小沫，你是不是跟他们有仇阿？最前面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呢。要不我替你去吧。”

陈沫摆摆手。

拉开包间的门。陈沫说了一声：热茶水。笑闹一片。没有人理她。只有简凡，在林米的身边，默默地，深深地看着她。一时间好像空气在两个人之间静止了。陈沫低头，不看他。然后从门口的位置，一个人一个人给他们的杯子注满。

到简凡的时候，他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陈沫点点头。然后走到林米那里。林米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双手举起杯子。脸倒是偏到简凡那边，继续跟他说自己刚开始不会的那个题后来是因为什么原因，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才做出来的。

注水的声音。

简凡敷衍的恩了两声。

陈沫眼睁睁的看着林米的手狠狠地晃了晃。她怕热水淋到这大小姐的手上，跟着她往她的方向挪动，可是。根本不可能对准的。所以热茶水淋到了林米的手上。

顿时一片红。

林米呼痛。一桌子人都凑过来看她的手有没有怎么样。七嘴八舌的埋怨陈沫的不小心。一个女生的嗓音很尖利，像要刺穿谁的耳膜一样。

“莫不是某些人看不惯林姐和谁亲密，故意的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沫抬起头，眼光直直的盯着那个女生。那女生讪讪的笑了，闭了嘴。可能是陈沫从前在学校的名声，尽管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仍然让人心有余悸。

陈沫淡漠的说：“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一时间剑拔弩张。两处权衡之下，是讨好在学校的时候就因为家境窘迫而卖淫过活，现在退学了只能在小饭馆打工的陈沫对他们有利。还是讨好学习好长得漂亮，家境好，前途无限的林米对他们有利呢？

答案不言而喻。

一个痞痞的男生站起来，狐假虎威的样式。“你故意的就有理了是不是？把你们老板找来，开了你算了。你不是能卖淫么？去卖阿。除了卖还会干什么。”

够了。

简凡的右手拍在桌子上。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这个一直阳光温和的男生，向来是很少生气的。过多的包容让他的性格里似乎多了那么一丝懦弱。现在的他，好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亮出了嗜血的獠牙。

“你们够了。”简凡压抑着怒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一些。可是暴风雨下的平静更让人的心里惴惴不安。林米侧脸看他的眼神很凉。

可惜林米还不够聪明。

她委委屈屈的扑到简凡的肩膀上，刚想说她的手很疼很疼，烫出一片红来什么的。但是，刚刚沾到他的衣服，就被甩开了，就那么的，不给一点脸面的，甩开了。

林米的脸不正常的潮红。羞愤不已。

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另一个服务员姑娘跟老板说了事情的大概。该是陈沫过去有过节的，让他们不要去管。老板点点头，表示认同。

几个不想闹出事的男生女生开始打圆场，毕竟如果在这里打起来的话，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菜好咧。”外面另一个服务员姑娘喊了一声。陈沫转身出去端菜。那个姑娘问她有没有什么事。陈沫摇摇头。端了菜进去。不一会儿所有菜都上齐了。慢慢一桌子。

你们慢用。陈沫说。还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一顿饭吃的，表面上看起来很欢乐，内里却各怀心事。林米这十八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所以就算是简凡现在并没有表示喜欢她，而且心里还装着别人。她也只会认为一切都是小说里曲折的桥段。大结局一定是她和简凡温馨而美满的在一起。

几个男生拼命的喝酒，拼命的互相灌。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简凡也喝了不少酒，脸上起了一阵红晕。一杯一杯的，把所有的闷闷不乐都装进胃里。如果够强大，就全部自己承担，如果不能，那就吐出来好了。

简凡这么想着。

有个女生提议要简凡和林米交杯。简凡站起来，端起一杯酒。说：“因为一些事情，今天这饭吃的挺不高兴的，这里面有我的原因，我自罚三杯。”

说完他就连着灌下去三杯酒。

总是有人在自己步步退让的时候，步步紧逼。比如林米于陈沫。陈沫在外面点了根烟，靠在墙上的样子一如当初。突然包间里喊了一声服务员。她慢吞吞的掐灭了烟。走过去。

真心话大冒险。

简凡已经喝的很多了。他选了大冒险。而事件是：对这屋子里的一个女生告白。

陈沫拉开包间的门。看见已经喝得一脸酡红的简凡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他握住她的左胳膊。掌心的温度烫的吓人。陈沫嘴角玩味的笑，她已经不想猜测这些小姐少爷都在玩什么样子的戏码了。

简凡说：“……小沫。我……我喜欢你。”

陈沫看着他。也看到了他后面心有不甘的林米。无奈的笑了笑。问他：“所以呢？”

所以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你有什么样子的过去和现在。

简凡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她。

他想起了上次和她告白的时候。这个女生轻浮的问他。在一起？上床么。多少钱一次？简凡突然笑了。他凑到陈沫的耳边。已经快要亲上去的距离。

简凡说：“在一起就一定是上床么？那也好，既然你卖。我买就是了，我买你一辈子。你说多少钱，看看我能不能出的起。我可以把我自己卖了。买你一辈子喜乐平安。”

陈沫确实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