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百里子衿是不明白的，玖儿明明爱的是沈羽，为什么今天还要来助他夺得天下？

如若她帮沈羽，他是定无胜算的。

但她选择了帮他。

一步之遥的黍离，因为没有了沈羽大军的阻碍而轻易被拿下。百里子衿早就看到了她的将旗，感动于她在后方为他保驾护航，让他一往无前。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瞬间击中，像家一样的温暖踏实。他是皇帝，但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也会累。心的疲倦来自于孤独，不是没有她他就不能取胜，只是没有她他便还有后顾之忧。

今日一身戎装的她与他并肩千里，百里子衿便想，日后一身红妆的她是不是还能和他携手百年？

“玖儿，你到底爱我还是他？”百里子衿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她脸上的清泪，目光深邃带有一丝紧张与迷惑。

慕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累。她不知道他看到了一封绝情假信，也不知道他亲眼目睹她与别人亲密拥吻。她只知道，他们已经为这个问题讨论了好几次，她早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他就不能给她一点点信任呢？

她如今对羽哥哥，真的只是对哥哥的感情。况且今日羽哥哥为她而伤，她不能见之不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风吹过凛冽的寒意，慕玖身子瑟缩了一下。百里子衿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又搂紧了她。

罢了，她不愿说，他不问就是了。

爱谁重要吗？重要的是她愿意留在谁身边。

大军威威前行，离开了万磬谷。改朝换代总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晚间，百里子衿正襟坐于梅桩国御用书房，繁琐之事可以交给其他人，但梅桩国原君主与皇后怎么处理还得他来拿主意。

还有沈羽的判决，同样得他亲自来处理。

百里子衿不禁皱了眉头，梅桩国原君主和皇后终生囚禁便好。而那个人，却是有些棘手。

他指肚触过梅桩国的国史和日历，又想起玖儿对那个人的在乎，神色莫名。

这个决定，无论如何都很难下。因为沈羽……

百里子衿心底添了一丝烦躁。

他眼角仿佛不经意地瞥过慕玖正在磨墨的柔夷，四指纤纤，在红袖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嫩白。但她的脸庞，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百里子衿眸色幽深，看着她走神的面容，心中仿佛有一只桨在乱搅。

他凝视她很久了，她都没能察觉。玖儿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在他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他现在大概醒了，你若实在想得紧，朕这里不用人伺候，你可以去看他。”百里子衿淡淡开口，眸光本是尽力保持平静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泄露了内心暗含的波涛汹涌。

慕玖闻言看向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一丝酸酸的味道。他吃醋了？还是生气了？什么叫她实在想得紧啊？

“您这句话什么意思？”慕玖轻轻开口，却眼尖地发现他的耳朵好像有点红的样子。她感到很是惊奇，眼睛微微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耳朵。

他真的吃醋了？

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我真的没有在想他。”慕玖缓缓开口，眸光满是真诚地与百里子衿对视，当然如果忽略掉眼底略带着的笑意的话。她刚刚确实想到了羽哥哥，但是想和想还不一样呢，绝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想。

知道羽哥哥没事的那一刻，慕玖的心就已经踏实了下来。他没事就好。

只是她的衿，皇上，疑心也太重了一些。

慕玖没有移开目光，只一动不动地与他的眸对视着。眼里的色彩流光四溢，神情纯切隐隐约约藏着狡黠。

然后眸光还似有若无的瞟过他的耳畔。

百里子衿就实在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盯得心里痒痒。他本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耳朵更红了一些。

慕玖看到他耳朵的变化，眼睛又微微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耳朵。百里子衿心下无奈，她知不知道，她每次露出这样的神情，都让人特别想吻她。

什么吃醋和不好意思瞬间被抛到了脑外。

半晌，百里子衿叹息一声，向她伸出手，缓缓道：“过来。”

慕玖眨眨眼睛，看着他不容置疑的面色，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百里子衿一拽她，她便趔趄着扑进了他怀里，一阵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瞬间侵袭他的鼻间。她的身子那么小那么软，他本来是应该有保护欲的。但是……

“玖儿，你别乱动。”百里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从慕玖耳畔传来，带有一丝极力控制的紧绷感。她忽然感到浑身一颤，全身上下被一种奇妙的感受包裹。

他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过了。好久了。慕玖眸中闪过一丝恍然。百里子衿却错读成了别的，她在他怀中，还在想别人吗？心里的酸涩情感又烘然涌上。

慕玖却不知，只心思微动，主动环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心下有些羞涩和坚定情意。她身上的馨香更加馥郁地闯入他的鼻息，他的喉结忍不住动了一下。

她笑着轻轻吻住，来自于她的舌尖的甘甜柔软刺激着百里子衿的心。

百里子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的复杂，眉头轻轻皱起，这一刻他无比想问玖儿，她爱的人是他吗？还是故意用自己折磨他？她有没有这样吻过另一个男人？

但是玖儿略显青涩与笨拙的挑逗却太过魅惑动人，百里子衿不忍心推开她，他只想抱紧她。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抵抗那来自于心爱之人的缠绵悱恻。

她的贝齿轻轻碰到了他脖间的肌肤，再忍不住，百里子衿一个翻身强势地将她压在桌上。桌上的奏折哗哗扑了一地，散落在四面八方。

她眼睛迷离着，红色肚兜下曲线朦胧起伏。雪白肌肤散发出诱人的馨香。

一想到这样的美景有可能被其他人看过甚至品尝过，百里子衿的心就仿佛突然被注入了滔天的熊熊烈焰，热火燃烧。

他闭眼，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夹着内心惊涛骇浪般翻滚的情愫，狠狠地将自己朝思暮想的粉唇攫入自己的口中。

百里子衿的手在慕玖身上肆意摸索，她感到自己的身子仿佛化为了一汪清泉，只能随着他任意作为。

半晌腰间丝带缓缓落地，慕玖感到身子一凉，又骤然与他结实坚毅的身躯紧密相贴，变为了热腾腾的一团火。

“玖儿，”百里子衿在她耳畔耳鬓厮磨，声音暧昧低沉，“说你爱我。”

“我……”慕玖咬住了牙关，面色通红着，羞赧不好意思说出口，身体上的欢愉更让她全无了任何思绪。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百里子衿眸光幽深，也不再勉强，只埋身于她雪白的肌肤上，逼她唇中沁出歌来。

倏尔身下一疼，慕玖便知道她又把自己交给了他。不只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心，也一同交到了他的掌心。

外面风刮的很大，叶子片片拍打着窗，一时间电闪雷鸣，暗夜里的雨水顺着房檐滂沱而下。

她抱紧了他，抱紧了她生命中最爱的这个男人。

“玖儿，玖儿。”他目光变得灼灼，碾转厮磨着她的唇瓣，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声线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情愫。

慕玖来不及思考，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情。这让人沉沦的深情。

闺阁之内，有甚于画眉者。情到浓时，便不知今夕何夕。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不知君王明日还有没有心思上早朝？

但今晚的他好像格外不知道节制，一遍又一遍鹣鲽缱绻霸道抵达直到深夜。慕玖感到自己的腰肢快断了，相结合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疼痛，她不禁抓挠住他的臂膀，“衿，够了，可以了。”

她本想阻止，却不料引来他更深切的情意，如窗外的暴风雨般撞击着她的灵魂。她不知道她刚刚的声音有多婉转娇媚，酥软动人，一下子便更紧地勾住了他的心弦。

百里子衿的眼眸愈加幽深，精神上更加亢奋，竟是难以控制地上瘾。身上仿佛被贯入了源源无尽的力气。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香汗暗沾濡。

慕玖本是心有欢愉，但今夜的他实在不对劲，好似要将这一生的深情都给她一般。

她已经感受到了疼痛。

“衿，衿，停……”慕玖俏眉微颦，他却好似没有听见般依旧尽情索取着她的美好。有力的臂膀固定着她，让她无法逃离。

窗外雷电交加，强大的雷鸣声仿佛要把这房间震碎。而一瞬间的闪光却又照亮了她忍痛的面庞。

他就那么让她痛苦？她在那人怀中可是这副模样？

“你说，你到底爱的是谁？我还是他？”百里子衿抱紧了她，低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危险与苦痛，在夜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低哑性感，如夏日里的暴风雨般将她瞬间席卷，使她感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慕玖听他又问这样的话，眼眶中忍不住涌出了热泪，化成咸水汩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