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收拾好行囊,算好日子流星不会在中途发作,便想离开水药山去阴山。刚走到门口,突然袭来一阵眩晕,我便直直地晕倒了,晕倒之后,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女子轻笑:“相公,日后榕儿长大,我们就教他兵法、武功,叫他比我俩都出色,好不好?”
男子宠溺地拍拍女子的头,微笑着道:“若榕儿是个女娃娃呢?”
女子豪迈一笑:“那又何妨?不管他是男娃女娃,只要是我俩的孩子,做什么不成!”
男子一把搂过女子,娇宠万分:“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夫妻二人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很是愉快,是任何人都插足不进的。
我虽然看不清两人的样貌,却隐约感觉到这两人与我有莫大的联系。
无论他们有多和谐,我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可还没有接近他们,却似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拉回来。突然一阵白光刺眼,我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这一刻已经日上三竿,算算时间,我竟然睡了一上午,我揉揉还有些晕的头,奇怪,这几日总是很嗜睡,而且会做各种各样很奇怪的梦,虽然不是噩梦,我心里却隐隐不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时候却还有一些期待。
我稍稍歇息了一会儿,便又出发了。
我一直绕着小路走,不想让义父和白大伯知晓,踏过一片沼泽,听见前面有一片打斗声,我快步走上前,隐在一棵树下看热闹。一个身着墨色,戴着面具的男子一轮剑气从面前闪过,杀气十足。仅仅几个后马步,便将几个仆人装扮的汉子抹颈而杀。
几个汉子保护的青衣男子神态自若,手里一直摇着玉扇,一点儿也没有心痛家仆的样子,他启唇轻语:“一群傻瓜,都说了元音自愿受死,何苦如此待我?这让元音来生如何报答,唉……”说完抬头看着墨衣男子,微笑着淡淡道:“峰,你,还是那么狠心。”
看着他不同寻常的笑容,我一阵鸡皮疙瘩爬起,墨衣男子冷笑:“与少主对待家仆的程度相比,不过彼此彼此……莫元音,你还要纠缠我到何时?”
莫元音低头苦笑,抿了抿嘴,道:“到死。”
墨衣男子放下剑,叹了口气,目光没有晃动,缓缓道:“树后那个,戏看完了吗?出来吧。”
我努努嘴,走了出来。
莫元音瞪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我,他皮肤很白,样子很美,比女人还要美,比我见到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很美,也很温柔。
可是按照刚才的情形来看,莫元音不应该是刚和那人谈崩,生命处于危险之时吗,怎么会有如此闲情逸致来打量我?
而墨衣男子则目光深不可测,十分看不清楚,没看我也没看莫元音,站在那里好像身边没有人一样,和潇湘超脱世俗的感觉不同,这个人只要不说话,你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莫元音绕着我走了一圈,惊叹道:“谁家的姑娘这样漂亮。”
我心里闷了一下,被比自己还漂亮的男子说漂亮,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我摆摆手挑衅道:“彼此彼此。”一是同刚才墨衣男子用词相同,一是我认为没有男子会喜欢一个人用漂亮形容他。
莫元音却不同,他突然脸红,瞥了一眼墨衣男子,又低下了头。看着他的样子我愣了,是什么样的关系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他们……难道他们……我呆呆地望着他们,忘记了反应。
墨衣男子始终未看我一眼,也未看莫元音一眼,冷声道:“元音,我们走吧。”
莫元音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末了,他还冲我笑着:“张这样漂亮单独上山,当心,会被狼吃掉的。”
“你才被狼吃……”我意有所指地像墨衣男子撅了撅嘴,眼睛却没有离开莫元音,莫元音脸又一次通红通红,跺脚,转过身子,追着墨衣男子跑了。
他们离开后,我整了整衣袖,对于断袖,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对我无关紧要的人和任何事我都没什么感觉,我也转过头,走向了去阴山的路。
到了阴山脚下,我有些近乡情切之感,很想爹爹,可是若我以今日的样子见了爹爹,怕是他都不敢与我相认。
我的心里紧了紧,最终还是不留恋地直奔后山角。
后山有些荒芜,长年无人打理,而且小时候爹爹也不让我去后山玩,他总是告诉我后山闹鬼,阴气太重,女娃娃去不得。想想以前,爹爹每一次冷漠的面容里全都是温暖的爱,爹爹,若是此生再不能相见,阿离下一辈子也要做爹爹的女儿。
我提步向前走去,一座破败的亭子立在丛林后,亭子上写着四个雄浑的大字“长夜未央”,阴嗖嗖的风迎面吹来,我稳了稳心神向亭子走去,可是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我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