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气凝神探过安若拉的脉,越检查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安若拉这样可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却不是一招毙命之毒,是多种毒混在一起。而且这几种毒都是先伤害安若拉的心肺,再到四肢麻痹,很是痛苦。
奇怪,真的奇怪,毒性相同却毒药不同,若不是一人所为,那怎么会如此巧合?
更何况,这里是临王府,临王府素来戒备森严,中一种毒已经很难,那么是谁如此深藏不漏,竟然多次在临王府给王妃下毒?最重要的是,据我所知,这些毒虽然很混乱,但是仔细观察还是会一一分开,找到解毒方法,可为什么京都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现在临王府的情况又是如何?
保险起见,我先给安若拉开了一副清胃的药,又吩咐她多喝些粥,其余的,待我查清楚情况再行处置吧。
出了安若拉的房间,转至花园,刚好又看见了李湛,他正一个人立在花丛旁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幽远,身影有些孤单冷寂。
他见我从安若拉房间的方向走过来,立刻转身,走至我身边。我正想着如何向他说明安若拉的情况,他却好像并不关心安若拉的病情,反而问:“阴姑娘可是累了?”
我看着他把玩着手里的花,给他儒雅的姿态更添亮色。听他问完,我淡淡回话:“累是累,却不是因看病才累。”我在想你临王的想法,你的用意,怎能不累?
“哦?”李湛挑眉,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嘴角微勾,虽然笑意没有充斥在眼睛里,他还是近乎关心道:“想必阴姑娘舟车劳顿,本王派人送姑娘去休息。”
我无奈地点点头,临走前不由得试探道:“王妃的病……”
李湛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找了各方大夫都无药可医,若连你也救不了她,本王,只能顺应天意。”
我有些心惊,我救不了她就顺应天意……他若是不知我是谁这样的话即便有些难以接受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我可是阴山大小姐,安若拉抢了我的未婚夫,她求我,我都不一定会去救她,他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不,他是从来没有相信我的,那么,为什么这样说,在他眼里不应该是我恨不得置安若拉于死地吗……他难道……竟然完全是想要安若拉死吗……
各方大夫只是证明自己已经救妻尽力的幌子吧,他认为我会恨安若拉置他与死地吧。难道说,不是娘亲的女儿,便是连活都活不得了吗?
我忽而有些同情安若拉,但是我恐怕真的救不了她了吧,看李湛的样子,即便我解了安若拉的毒,也救不了她了吧。
再去探望安若拉的时候,我为她开了些缓解疼痛的方子,虽然我没有心思去改变李湛的想法,但是我还是不忍心安若拉那样痛苦。出于怜悯,出于同情,我还是会尽心让她少些痛苦吧……
几日后,她竟然让丫头来谢我,并传话过来,道她知晓自己的处境,叫我莫要再费太多心力,不要到头来把自己搭进去。
我颔首。望着落花浮水,人这一命,也似落花一般短暂,却不若落花一般美丽。
不想在他们之间纠结,我向李湛辞别,不料,他竟然留我多住几日,道京都的大夫没有能够帮助王妃多多调养调养身子的,让我留下来,帮助王妃缓解痛苦。
我明白这不过是他巧立名目罢了,让他人知道他有多么有情有义,呵呵,看来他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吧……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只能应允他。
在临王府除了给王妃开药,实在闲来无事,莫元音给的医书,武书已经背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机会拿来练习练习,在临王府谨行慎言着实让我头疼,趁人不备,我摸了几两碎银子到城里逛逛。
离开阴山三年多,从未如此痛快、没有拘束地逛过街。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拎着刚刚出炉的桂花糕,正遗憾自己没有早些出来,便看见一堆人聚在一个书画摊子,便驻足下来逗留了一会儿。
转头间,忽然发现摊子一侧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卧着一个小茶壶煞是可爱,紫砂材料,兰芝卧顶,壶身雕刻着蝴蝶飞舞花丛,这种蝴蝶跟我以前见过的不同,它们前翅狭长,后翅接近圆形,花纹很多,一条一条,整体看上去,这蝴蝶除了翅膀很长,没有令人惊艳的感觉,但是见它一眼,便觉得心疼无比,这,是什么蝶?
我心中微动,问伙计:“伙计,这个茶壶怎么卖?”
伙计冲我咧嘴一笑:“姑娘好眼光,这茶壶可是二公子的心尖儿之物。我们这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一块儿小地方可是老顾客们为了求得知己,而留下东西,等着有缘之人到来。有人相中了,但用着其他东西换走,过几日原本的客人来取,二人凭着信物交个朋友,很是讨巧。但是这茶壶可是放在这儿有些年头了,可二公子不满意来换的东西,都退了回去……姑娘,你可是瞧上了这茶壶?”
我点点头,仔细看着这壶,真的,很吸引人。
“那姑娘只要留下您的东西和住址。不满意了,二公子可是要换回来的。”
我一乐,竟然有这样有趣的交易,便想着用什么交换。摸了摸身上,配得上这茶壶的只有娘亲给的琥珀手链或者李湛的耳环了吧……我没有犹豫,把耳环递过去,小心翼翼地拿着茶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