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也就要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大厅里开始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找了一张比较远离窗户的桌子,点了些清淡的东西。
小二一见是他们,也就殷勤的招呼,东西上来前,先送了几样小点上来,外加一壶热热的茶。
“好象下雨了。” 烟儿看着窗户外面有些担心——下大了的话可能就不好走了,毕竟秋天多连阴雨。
“恩,凤鸣去什么地方了?”她倒了一杯热茶捂捂手,慢慢的喝着,同时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人那是什么眼神啊?真是让人不快!
“去买药了。”
正说着,小二那头端菜上来,却被一个粉头油面的消瘦男子接了过来,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然后那男子就势坐了下来,一双眼睛不住的从烟儿脸上转到任百里的脸上,然后再转过来,笑道,
“二未以前没见过啊!”
“借道贵宝地。” 任百里勉力自己笑一笑,不想惹麻烦。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人看来她这一笑倒是比一边坐着的美人还有味道——一看就是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唇上都不见什么血色,眼睛也因为发烧而有些湿润,举止得体语调温和,真个让人顿时心生怜惜。
虽然不是什么美丽之人,但难得这气质干净如玉一般,这样的男子抱起来,比起女子来,味道想要别是不同……
那人媚笑两声,“说么,见着眼生,不知道二位有无逗留的打算?我们这里虽然地小,却也胜在风景秀丽,不少好地方呢!在下很乐意为二位带路啊!”
“多谢这位公子好意,不过我们只是路过。” 烟儿被那人的眼神恶心的够戗,心想居然碰上个好龙阳的!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位小哥……”那人也不理会烟儿,而是轻佻的托起任百里的下巴,
“看起来不很舒服的样子,要不小哥跟去我府里,我找个好大夫与你……”
任百里眉头挑了一挑:“公子请自重,否则莫怪在下不客气。”
那人料定任百里是一介文弱病人,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后她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于是更加放肆起来,调笑道,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舍得对我不客气……”
只不过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双筷子夹了手,再一甩,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朝着一边的墙飞了去!
咣的一声,直将墙上的水牌都震了几震!
她头也不回,抓过桌子上的筷子桶,将里面的筷子随手全数丢了过去——
等栖凤鸣迈进来的时候,就见墙上“钉”了一个人,被若干筷子倒着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好像标本一样。
而再看人,已经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厉害人物!
“晦气,影响别人吃饭。”她将战战兢兢的小二叫过来,将那人坐过的凳子扯了去,这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任公子实在太厉害了!” 烟儿对眼前的人再次崇拜起来,同时冲着墙上的“壁虎”啐了一口,
“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任公子可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栖凤鸣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眼睛一寒,就要动手把那只“壁虎”彻底拍进墙里,却被任百里止住了,
“罢了,给点教训就好,免得脏了手。”
师傅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烧起来了。”
“恩,没事,活动了一下,出了些汗也舒服些,你没淋湿么?”
“没有,赶回来了,现在才下起来……”
烟儿坐在对面,看着这两个人,相依相偎着轻声慢语,怎么着,也觉得……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似乎这两个人理所当然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冷面冰雕男也只有对着任百里的时候不是那么冷冰冰的,有了些热度,而任百里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啊?为什么总会觉得有些娇柔的感觉呢……
不过看起来,很合适就是了。
似乎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天,虽然是两个男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很合适呢?
就在烟儿这样的困惑中,三个人平安的进了辽城。
现在已经进了十一月半,而辽城则是最北的一个大城,任百里的身体老在反复中,时好时坏的,时常低烧一阵,让栖凤鸣悔得去自杀的心都有了,更是小心看护,生怕她有一个什么闪失,自己也不用活了。
不过喜在她毕竟是渐渐好起来了,胃口也已经好很多,手上的伤口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不过依旧狰狞的一个大疤,她自找了一个长护腕遮住了,倒也自在。
她自在,只是栖凤鸣每每一看到她的手,顿时觉得那么处理那个淫贼太便宜他了!
烟儿每到这个时候就开始打哆嗦,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寒意阵阵的……
这辽城怎么说也是一个边陲重城,又连通北方十五部,虽然外部时有侵犯,但也是车水马龙,边贸往来,热闹的不得了。
他们的马车在街上挤了半天,终于在拐进一个巷子后安静了下来。
烟儿见到了家,自然高兴,连蹦带跳的下了车,拿出一把钥匙就开了一扇小门,自己先进去了,然后对他们道,
“等一下。”
任百里被扶下车后看着这个地方思量半晌,喃喃道:“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因为我们也要讨生活。”一个轻盈盈的女声从门后传来了,却又显得有些老沉。
“任弟!”还没等那女声先出来,就见门内抢出来一个一身青衫的瘦高书生,一把拉住任百里的手,惊喜不已,
“今天娘子说有戚人来,我早等上了,终于见你来了,真是不容易啊!来来,我特意备下老酒,今天咱们再大醉一……”
结果他话没说完,栖凤鸣就将任百里带进怀里——他讨厌别人和她这么亲密!
而且,你又是谁啊?!
“恩……”这一幕正巧给迈出来的慕容南枫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栖凤鸣,很沉重的点了点头,又转而对任百里笑笑,
“妾身与相公等候公子已久,请进,阿玄,去把公子的马牵了。”
他们才进门,阴了一天的雨终于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而那边早有人适时撑起伞来,将几个人迎进了前院的暖阁里。
暖阁里早就生起了火,一进去暖意融融,她忍不住舒适的哼了一声,瘫进了一把贵妃椅上,那边自有人等着将热茶奉上。
一切掌握的恰恰好,就像事先已经知道了一般!
任百里看着自己徒弟一脸迷惑的一样笑着解释到:“慕容姑娘号称‘小半仙’,前后三生三世她都算得分号不差,这,不过是玩玩的。
不过,还真是难为姑娘舍得这么大方,别人要享受一次这个待遇,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慕容南枫笑笑:“那是为了让那些功利客掏些银子出来,公子的话,自然是为了让你舒服,一路远来,知你也要吃不消了。”
“甚是甚是,这坐车不若骑马,要不是有伤在身,怕是早就骑马来了,却不知姑娘在这闹事寻了个地方,还以为像你这般人物,定是隐居红尘外的。”
栖凤鸣这才发现这里可不正是正街上那个门面颇大的茶庄来着!
“我夫妻二人也还是要穿衣吃饭的,”那慕容也不否认,回答的极是干脆,倒不让人觉得势力,反而觉得有看破红尘的意味,
“烟儿定是又为难公子里,辛苦公子了,一会就让她们好好伺候你罢了。”
“罢了罢了,你那些个小美人,在下可消受不起……”
栖凤鸣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是听来觉得心里不爽,而任百里也一副苦笑连连的样子,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什么“半仙”、“一仙”的,敢为难师傅,杀!
慕容南枫冲栖凤鸣笑笑,“这位公子请放心,我不会把你师傅怎么样的。每次都是杀杀杀的,未免太过冲动。”
任百里眉头一皱,“凤鸣,不可无礼!”
“……是。”他倒是不怎么吃惊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是担心师傅一生气又引得烧起来。
“你放心,既然来了这里,我自然会为你师傅消灾,只是……”慕容南枫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么说任弟真个是不好了?娘子,你可一定要帮帮任弟啊!”秀才一听急了,赶紧拉着自家娘子的袖子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