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他小心的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固定好脖子,轻声的问道,实际心疼得不得了,
“对不起,我眼睁睁看着,就又让你受伤了!”
栖凤鸣,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也看不住?!
“不……”她想开口,却被他制止,“不要说话,小心伤口!”
在外面赶车的冥王也不是故意听的,谁叫他功夫好,只是他这不听还好,一听几乎从马车上翻下去!
啊啊啊啊啊!他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叫一通啊!
里面的人真的是那个万年无表情的栖凤鸣吗?!他居然听出来这家伙在后悔、在自责、在懊恼……无数的感情都在这么几个字里出现了啊!
见了鬼了啊!那个死人脸怎么会感情这种人类才有的东西存在呢?!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那个功能啊!
当时肯为他做事,也不过给他的强悍折服罢了,也就没太在意他有没有感情这一说,反正厉害不像人的人总有不像人的地方才是。
结果……自己居然错的这么离谱啊?!
冥王开始陷入无限循环的自我否定和动摇之中……
她看着那恨不得把自己砍上一刀才解气的人,心说不是这样的啊!她想说的不是这样的啊!可是……
对了,不能说,她能写啊!
抓过他的手,她慢慢的写了起来——不是,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对不起。
“师傅?”他愣了一下,全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道歉,更觉得担心,“不是师傅的错,是……”
却是了半天,也没是出来个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垂下头,觉得自己想是被师傅教训的无话可说的小孩子,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想了想,又写了起来——以后,我不说什么了,你做你的事情,有你的道理,我不懂的,只是,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杀那么多人?只要把该杀的杀了就好了……
“不行不行,师傅你要管的,你不能不管我!”不要说这些的话,是想吓死她吗?!不要这么急着和我脱离关系啊!
恩……坐在外面的冥王忍得很辛苦,他死也不信里面的人会是那个栖凤鸣!
不是不管,而是……而是我不懂啊!我也不想管!
她简直是想哭啊!谁要去管那些杀人的事情啊!吓死她了好不好?!
“不行!”他大叫了起来,差点把外面坐着的人给掀下来,“你要管,你要管着我!否则,我就天天去杀个人给你看,看你管不管!”
什么?!这下不只冥王了,连四大护法也差点从树顶上掉下来——这、这是教主在撒娇吗?!
可是,这个内容也有点太……
哪有逼着叫人管的?!她哭笑不得,但是却见这个人竟然不是开玩笑,大有一副“不信你试试”的样子,她无奈,隔了一会,点了点头。
算是……栽了吧?
不管你的师傅是谁,也不管这是不是我偷来的时光,我会好好的护着你的,不会让你做傻事的……
她心里对自己的承诺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这个人不会不管自己了,那就好、那就好……
“还疼不疼了?”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她想了想,抓过他的手继续写——说实话,我没什么感觉的,疼啊痒啊什么的,没有什么感觉的。
他一皱眉头,“没感觉?”
也不是没有,而是……很轻微,打我一下,也不觉得很疼。
“怎么可能?”他试探着轻掐了一下她的人中,这个力道若是一般人,势必会痛到大叫。
只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稍微摇了摇头,继续写——没感觉的,只是觉得被压了一下而已。
“冥王!”他慌乱的大叫起来,把冥王也吓了一跳,忙转头进来,“怎么了……啊?!你做什么掐我?!”
一样的力道,就连冥王这样的高手促不及防下都会觉得疼,她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她一挑眉头,意思是这下你信了……哭,怎么突然哭了?!
她吓了一跳,而冥王则是震惊过头,第一反应则是关上车门、赶路!
那个栖凤鸣,居然哭了!
凡是反常即是妖,要是用这话衡量,现在的栖凤鸣,怕已经是千年妖王了!
“……别哭……”被包着脖子,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有些怪异,也很不舒服,但是,她舍不得见这个人掉眼泪。
伸手将他的头抱进怀里,轻轻的告诉他,“别哭,不疼,也没什么不好……”
很多别人经受不住的,她毫无知觉,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他怎么能不哭——究竟要给她怎么样的苦难,上天才肯收手?明明师傅什么都没有错,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非要她一个人背呢?
师傅……为什么经历理了这么多,你却依旧这么温柔?
你要是真的想起来了……那我……怎么办……
等到马车停下来,冥王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们堂堂大教主正埋首在那个女人胸前,眼睛红红的。
而那个女人,正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安慰着这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神情又坚定又温柔。
回头看见冥王,她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他睡着了。
然后,笑了笑。
那一笑,让冥王觉得,有些心跳。
这个女人有股很奇怪的魔力,似乎有她在,一切都可以安定下来,像是沐浴在三月的春风里,那样的温柔。
他们两个,似乎就应该这样在一起的——这是冥王心里涌起过的,这辈子最怪异的念头了。
不过他已经醒了,瞥了冥王一眼,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跳下了马车,然后将她万分小心的抱下来,不肯放手。
似乎都已经有些习惯这么被他抱了,她也懒得要求自己下来,而是拿眼神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白兰的分教,师傅,先在这里委屈几天,然后我带你走。”
委屈?怎么说白兰分教也不算个小地方呢!而且布置什么的也很舒服,怎么能说得上委屈?
可是在栖凤鸣的眼里,就算是皇宫,怕也对她只是委屈。
教中的人全部和郝蚋犁叛变了,被杀得差不多了,不肯的,都已经被提前处理了,所以偌大一个教堂,空空的没什么人,而且黑呼呼的。
她有些害怕,夜风吹进来,打着奇怪的呼哨。
不需要栖凤鸣吩咐,就见冥王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好多人来,以惊人的速度将这黑洞洞的地方用灯光填满了,然后就见有人来回走动忙碌着,总是不空了。
“我就猜见会这样,提前备了人在这里。” 冥王耸下肩膀。
“哼……”他没理会这个在这里表功的人,抱着人就直接进了大厅,而大厅里,已经有大夫在等。
其实给她上的药,是疗刀伤的上好的药,解下纱布一看,伤口已经长住,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了,不过是又上了些去伤疤的药,然后又重新包起来罢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又担惊受怕的,她支撑不住,早早抱着自己的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他终于舍得从她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一干人等也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教主,您打算怎么办?” 冥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似乎,多了些表情。
“交给你我还是很放心的,”别老拿他看人的眼光当个事每天说,那个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自然是有什么人用什么人!
“等过两天稳定了我就回去,联系‘妙手回春’,我会过去拜访。”
“啧啧,真上心了,连这样的人也动用了?我忍不住好奇那个人是谁?”
“妙手回春”可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想要见,先送黄金千两,再看人家心情好不好,别以为你花钱就能见得上!
“告诉他,这里有他绝对没见过的东西。”但是这个人有个癖好,越是没见过的怪病他越有精神。
“绝对没见过?”这几个字被冥王仔细的咀嚼了半天,“她究竟是什么人?”
“……最重要的人。”他顿了一下,“天上地下,再也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了。”
“包括燧月教吗?”这话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你以为燧月教是怎么来的?”
他嘴角的那抹嘲讽让冥王如梗在喉!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燧月教被创建的原始动机是什么。
“放心,”栖凤鸣看着看她在的方向,“为了她,我也只会让它越来越强大,我要……保护她。”
“……好吧,至少这个理由,我觉得可以接受。”
保护一个人总比仇恨一个人更坚强,所以,他可以放心了。
也就是说,燧月教的灵魂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