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将我从梦中吵醒,我扔掉手中的书来到门外,婴儿的哭声愈加响亮。
隔壁婶婶的房门大开着,我上前叫道:“婶婶”推开门没见到婶婶,只有小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弟弟。
赶忙走上前,小床上还不满三个月的弟弟身上的小被子已被他踢到一边,蹬着圆圆的小腿,挥舞着胖胖的小手直哭得整个小脸都是红红的。
我上前心痛的将他抱起在怀里轻轻晃着:“乖,澈儿乖,不哭——”
小家伙停止了哭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着我笑了,我也被他逗的直乐,轻按着他的小脸:这小家伙长得越来越像叔叔了。
“你在干什么——”厉斥声突然从后边传来吓得我浑身一颤,差点将怀里的弟弟跌在地下。
舒蔓已快步上前一把从我怀里夺去了弟弟,我被她撞得一跄,歪得一旁的桌角。
我皱眉,忍着痛上前道:“婶婶,弟弟刚才在哭,我过来看看”
婶婶忙退后几步,仿若我身上撷着病毒怕被传染一般,耻笑道:“弟弟,你算是那门子的姐姐,还真不拿自已当外人”
如遭雷亟,我转身低着头死咬着嘴唇,那些话语,已听过多少遍?可为什么还是压抑不住满腹酸涩。
婶婶的话却连珠炮般不容我有片刻喘息,“这人呀!最怕没脸没皮,住着最好的,吃着最好的,也得看自己配不配的起,还真拿自己当千金大小姐!”
“也不过就一扫帚星,克死自己父母不说,还天天在这招风引蝶的让人不安生,难道还要将这一家子也克死才心甘!但凡有点良心也该知道收敛点,没一点教养”
仰首闭眼,满眶雾气尽化为唇角淡漠一哂,转身抬眸的刹那,我愣怔在原地。
“叔——叔”惊诧地望着不知何时站在门边,满面阴沉的叔叔纳纳然。
叔叔不是去上班了吗?这才刚不过三点怎么突然就回来……我怔怔的望着他,连唇畔的一丝笑意都忘了要挂起。
刚给孩子换完尿布的婶婶闻言一滞,反手又抱起孩子,转身已是满面柔和温润的笑意:“澈儿刚才叫爸爸那,我还说吗?你可就回来了,快来看看这孩子可乖……”
婶婶低头,温言哄着孩子边向叔叔走来,我忙敛了面上的表情,若无的抬头望向叔叔。
“啪”的一声,就在婶婶快走到面他面前时,叔叔抬手重重一耳光煽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舒蔓身子一歪直跄了两步倒在地上,怀里的孩子也飞出跌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惊得一颤,忙抱起脚边哇哇大哭的弟弟,叔叔已抬腿向被打蒙的婶婶走去。
我慌得一手抱着弟弟一手就去拉他,却被叔叔猛地一挥差点又掉了怀里的澈儿。
只得两只手抱哭喊的弟弟,叔叔已抓起婶婶又一巴掌煸了过去。
我吓得大哭着跑向门外,哭喊道:“爷爷,爷爷……”
爷爷闻声从院中进来,我抱着弟弟跌下楼梯扑在爷爷怀里放声痛哭,伸手指着楼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爷爷把我扶到一边,叔叔已拽着婶婶滚下楼来,爷爷上前一步挡在楼前,平缓道:“王慕军,滚出去”
叔叔反手甩掉舒蔓,紧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两眼已变得通红:“王浩宇,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爷爷微眯了双眼,一言不发。
叔叔仰道冷笑道:“难怪!原来你早就知道舒蔓所做的一切,所以在退休之后才没有去甘肃偿你的人情债。”
“你以为,这个家只要还有你在的一天,她舒蔓就会有所顾忌,那么紫凝在此就可以少受些——委——屈,是不是?”
叔叔上前一把抓着爷爷的衣领嘶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如此的事非不明,是不是?”
爷爷伸手在他的手腕处一敲,叔叔已抱着手腕弯下了腰,满脸痛苦。
“王慕军,这人是你当初自己选的,从始直终不容别人有半点置喙,如果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有眼无珠,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叔叔抱着手腕冷笑道:“滚,呵呵,是该滚——出去了,”叔叔从牙缝里一字字嘶出,向着婶婶走去,早已吓傻的舒蔓这才低声啜泣着向后缩着身子。
“王慕军,别让紫凝为难,出去”爷爷看着他平平道出。
叔叔脚下一滞,转头看着缩在角落里抱着哇哇大哭的弟弟直哭得哽咽的我,无奈的一闭眼,甩手走了出去。
爷爷在我身边蹲下身子,接过我怀里的弟弟把我拉进杯里轻声道:“没事的,凝儿,不哭”
当天晚上,叔叔一夜未归,第二天上午就有律师上门带来了离婚协意书。
拨打叔叔的电话依旧的无人应答,舒蔓已抱着弟弟在房间里哭得死去活来。
舒蔓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所做的一切被王慕军知道后,夫妻俩之间定免不了一场争吵,但她没想到王慕军竟会出手打她,尤其是在她还抱着孩子的当下。
那一刻;她就明白,她低估了宓紫凝在丈夫心中的地位,也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一切都迟了,但她的心中还抱着一丝期盼,但愿丈夫能看在儿子的份上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但现下的一切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她怎么能和他离婚,王慕军不仅是她的一切,更是她家人的一切,离了婚,天塌地陷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人,而是她的全家。
可她了解王慕军,更明白只要是他决定要做的事根本没人拦的住,纵然这个婚离不成,那他们夫妻间已断了最后的情份,王慕军在不会给她留一丝脸面。
想到这,她也只剩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爷爷,爷爷”我冲进后院爷爷搭起的瓜棚里。
爷爷手里正拿着拎着一个东瓜见我进去呵呵笑道:“凝儿,你看这东瓜长得可真喜人,中午爷爷给你炖排骨,怎么样?”
我上前跺脚道:“爷爷你快去,叔叔要和婶婶离婚,你快去看看怎么办?”
爷爷起身又笑道:“嘿,这还有个番茄,中午在来个番茄炒蛋,这下我的小凝儿可有口福了”
我上前拉着他袖子哭道:“爷爷——”
爷爷放手中的菜,蹲在我面前抹去我脸上泪问道:“凝儿,你来这个家也有十年,你觉得爷爷管得了你叔叔吗?”
我望着爷爷哽咽着无法回答。
“凝儿,爷爷在慕军小的时候,为了工作而放弃了陪伴他长大了机会,也就没在想过他以后的人生会在按照我所给他规划的一切来进行”
“后来,又因着你奶奶的去世……而斩断了我们父子间最后的情意,这些年,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他又岂会和我同处一屋檐下,他小子呀!七岁那年就要拿刀砍了我,你说,现如今他听的了我的话吗?”
“可是,婶婶要怎么办?”
“舒蔓是个成年人,她必须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一点,从一开始她就要觉悟的到”
“但这件必竟是因我而起,如果叔叔真的因此和婶婶离了婚那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来面对?”
“还有弟弟,他还不到三个月,又没有错,难道以后就让弟弟因为凝儿而要在一个破碎的家里长大……呜呜——”我拉着爷爷呜咽道。
爷爷的眉头皱了皱,沉吟道:“你叔叔的电你打通了吗?”
“没有,一直都是无人应答”我抽泣道。
爷爷拍着我笑道:“行了,不哭,爷爷是管不了他,不过有一个人还是制得了他的,我去打个电话,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她舒蔓的造化”
我知道,爷爷说的那个人是叔叔很少提起,却一直放在心里的叶哥哥。
我从没见过他,但却知道他在叔叔心中地位,现下也只能把一切托付在他身上了。
第二天,叔叔回来,没在提离婚的事,但所有人都明白:回不到过去了。
那一年,是我大一的暑假,暑假过后我执意要搬去学校住宿。
其实早在考上大学时我就要搬去学校住的,叔叔沉了脸,那是我自从来这里以后,叔叔第一次给我拉脸,所以我也没敢在提。
舒蔓进门后不久就对我冷脸漠漠,这些年,我只所以还留下,所为的也不过是叔叔和爷爷。
既然事情已拆穿也就没有在继续下去的理由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还不及毕业就忙着抓一单位实习继尔搬出来的源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