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参见七王爷。”玉嬷嬷浅浅颔首,算是行了礼,北柘衣也跟着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
南长御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的弧度,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光牢牢锁在北柘衣身上:“本王有些私事,想要与柘衣姑娘单独谈一谈,不知嬷嬷能不能给个方便。”
玉嬷嬷眸色浅淡,顺从应下,往后退去,从北柘衣身边经过时,塞给她一块玉佩,低低留下一语:“若有什么事,将玉佩摔碎。”
北柘衣捏紧了玉佩,徐徐抬头。
“看你的神色,似乎不愿意同本王说话。”南长御眸光微狭,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一袭似火舞衣艳冠天下,素衣青丝不加饰缀,却又是另般风情,冰肌玉骨,雅色天成。
如此女子,恐怕世间也只有她才担得圣女二字。
“柘衣不敢,七王爷不嫌弃,是柘衣的荣幸。”话虽如此,容色之上,云淡风轻的清寒之色却不改。
南长御唇角凌锐一勾,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的身份还能藏多久?不过半月,溯月公子便会入宫,只需一曲,你的身份势必被识出。你不如跟着我,我会保你乱世安平。”
身份一旦传出,若是能够处理得当,便能如同白长越一般,位立三国之上,为三国座上之宾。若是一不小心,便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死路一条。
“不劳七王爷挂心。”话语平平,云袖之下,北柘衣捏着玉佩的葱白玉指牢牢紧握,指尖已经没了血色。
南长御被北柘衣不痛不痒的几句话气得不轻,剑眉重重拧起:“你别以为南渊陵是什么好人,他千方百计藏你十年,也不过是想要有朝一日让你做他的棋子罢了!”
“你千辛万苦将我找出来,不也只是想让我做你的棋子?七王爷,天下乌鸦一般黑。”北柘衣缓缓说来,唇角勾起一抹轻讽的笑意,目光盈盈而落,正好凝视在南长御狠戾的眸上。
“你……”南长御被气得不轻,呼吸变得极重,眸光凶狠而毒辣,“没想到你如此不识趣,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南长御狠狠甩袖,转身离去。
刚走出半步,微抬的脚步收回落下。
“你若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脚步声渐行渐远,北柘衣心上的石头才暂时落下。
只是这一切,恐怕才是刚开始。
见玉嬷嬷走来,北柘衣将玉佩奉还。
不想北柘衣能够将南长御气走,玉嬷嬷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玉嬷嬷。”北柘衣跟在身后,淡淡一问,“如若方才我将玉佩摔碎,你会怎么办?”
“这是皇后赐给我的玉佩,若是摔碎,我自然能借机问责,将你带走。”玉嬷嬷轻叹一声,“走吧,别叫太子殿下久等了。”
北柘衣诺诺点头,知道玉嬷嬷待她好,也就规规矩矩的跟在她身后走着。
书房隐在一处竹林之后,几树繁盛的压枝海棠堆积在窗前,好似要探进去一般。
走进书房,只有南渊陵一人,依稀是一袭黑色蟒袍,手中端着一本书,背对着门,倚窗而立。
北柘衣微微探着脖子,像是窗外那几数海棠一般,想要偷偷瞧瞧他的容貌。
虽然已经见到几次,但是都没能细细端看。要不是因为没机会,要不是因为没胆量。
“来了?”温文儒雅的话语涓涓而出,温润如玉的眸光顺着转身的方向,落在了北柘衣身上。
脖子刚才探出,又被生生吓了回来。
北柘衣乖乖低着头,薄薄的唇瓣抿得极紧,如同今晨沐儿初见她时。
玉嬷嬷走上前去,低声在南渊陵耳畔说了几句,又退了回来。
“知道了。”南渊陵的面色平平,放下手中书籍,坐在了桌前。
北柘衣垂下的目光不时装作不经意间朝着桌前瞥去,正好能瞧见他的模样。终于看清,北柘衣有些木讷,分明是身居高位的太子爷才是,棱角分明的轮廓之中,五官竟生得清俊出尘,只是那抹出尘的清逸之中,少了一抹孤高,多了一丝温润。
北柘衣正出神,身旁玉嬷嬷轻轻拉过她的袖摆,朝她递了一个眼色。
顺着眸光望去,只见南渊陵修长的五指,正放在茶杯前。
北柘衣领悟过玉嬷嬷的意思,走上前去,干脆利索的倒了一杯茶,往后退了一步候着。
南渊陵忽的抬头,神光从她面上瞥过。
是她看错了?北柘衣一怔,她竟然看见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唇角抬起一弯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