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北柘衣一番戏谑,那人脑门上灵光乍现,突然想起昨日听到的八卦,猛拍大腿,那力道之猛,硬是叫北柘衣光是听听声音也不由肉疼:“你就是昨日太子府跳舞的女子?没错,这凤尾印记如此特殊,竟酷似那北塞圣女,定然只有你有了。”
一听此言,一窝子人马上将那比猫眼还亮的一双眸子盯了过来,有侠客、有大官、有富家子弟,更有不少大将书生,那一个个目光却着实比街市上你来我往议论八卦的八婆还有八婆。
北柘衣一个激灵,扯了一把南言止的衣裳,不想用力过猛,险些顺着袖摆将肩头的布料扯了下来。
“他们怎么我认得我?”北柘衣防着这一双双雪亮的眼睛,踮着脚细声在南言止耳畔嘀咕道。
南言止笑笑,灏城说大不大,说小更是不小,就昨日这么一折腾,恐怕她那一支舞已经被吹得天花乱坠,从太子府传到了整个灏城,又从灏城传至大江南北。
更甚者还有借她这神秘的风头,将她那四不像的画像以高价四处抛售的,五官神韵没一点相似,倒是那凤尾印迹一点不差,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北柘衣确实因为昨日一舞,一时声名鹊起,比那幽月国第一美人沉鱼公主华筵风头还盛。
未听南言止回应,纷杂的议论声也愈发有劲头,北柘衣刚想好好谦虚一番,便被南言止掩着缩到角落去坐了起来。
如此藏头掩面像缩头乌龟一般说走就走,岂是正人君子所为?
北柘衣正欲同南言止好好谈经论道,那纤细窈窕,面容稍带几分灵性的阁侍将糕点瓜果、沁香热茶端上,她再往软椅上一靠,便乐悠悠的满足下来。
都说思想是温饱上的第三层欲望,古人也有云,饱暖思淫欲,她这厢还未填饱肚子,谈经论道的正事自然还是搁着一会儿再做。
混于人群中苦等好一阵子,也不见阁主身影,只有一名阁侍缓缓徐徐的行来:“诸位久等了,阁主身体不便,便由我代阁主主持这弈棋比赛。”
下端传来一阵嗤然:“这阁主韫末公子不是唬弄人嘛?把人号召来,结果就让一个低贱的下人出……啊!”
话音未落,一道银丝掠过,随着凄厉的惨叫声看向那男子,嘴唇已被一支绣花银针贯穿,从左至右,甚至无人看清那阁侍究竟如何出手,又是何时出手。
无人敢再小觑阁侍,喧杂声顿时沉郁而下。
“今日诸位挑战的弈棋是我囚月阁残留百年的死局,百年前至今,无人能破,棋局仅此一盘,哪位壮士愿来挑战便径直上来。”阁侍语调缓缓,不改方才,好似那插曲从未出现。
“这位姑娘,若是已有人破了这未解之局,后来者岂不是连参赛资格也没了?这样的比赛何谈公平呢?”人群中忽而站出一白衣男子,手中提字纸扇一颤,再一展,便在胸前轻轻扇动。
北柘衣只看着,摇了摇头,老态龙钟的翘着腿,半倚而道:“一看便是没本事的绣花枕头。”
“小姑娘,你怎随意出口伤人?”白衣男子背后的小厮一听北柘衣的话,呼道。
南言止有意将北柘衣护于身后,北柘衣却唇角一勾,黑羽排扇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眸光却平稳凝视着对方,毫不怯场:“如若公子认为先来者更有优势,不如公子第一个请,如何?”
“这……”北柘衣一话压得白衣男子进退两难,“这后来者,有更多的时间观察棋局,谁又愿意做这第一人。”
北柘衣巧笑嫣然,梨涡浅浅,惊为天人的面容染笑,叫候在一旁的人看恍了神:“公子自己也说了,先者机会更多,而后者能更好的掌控棋局,这先后由自己决定,各有所优,也各有所缺,又怎能说这比赛不公平呢?”
“姑娘所言极是,是在下失言了。”白衣男子微一作揖,算是道了歉,比赛也正式开始。
囚月阁中二楼暗阁之上,一人倚靠在榻上饮茶,耳廓轻动,另一人站在暗窗旁,鸟瞰下方场景。
“这女子倒有意思,竟是言止身边之人。”南君忱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清俊非凡,虽是身处这居高临下之位,未能看清北柘衣的容貌,但只是那番肆意潇洒的作风,特别得便让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白长越只是瞑目而闻,便识出了北柘衣清亮明雅的声音:“那是南渊陵府上的女子,昨日你不是追问我有什么收获吗?喏……收获便是她。”